谢祭酒哀叹:“手足姊弟,全都是血脉亲人,哪里有隔夜仇?”
“兄弟阋墙古来有之,与其劝公主放手,阿耶不如教导小皇子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没了争权夺利,自然就相安无事了。”谢川看不惯父亲坚持团圆一家亲的观点,和皇室论这个,太可笑了。
谢祭酒固执己见:“四皇子才是传承自太宗的正统,长善公主合该退一步,四皇子也会记得相让的情分,日后也会敬爱长姊。现在针尖对锋芒的,姊弟争权毫无体面。”
谢川放下茶杯,目视谢祭酒真诚发问:“阿耶没在和我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了。”谢祭酒感到莫名其妙。
谢川:“那为什么四皇子是太宗正统后人,而长善公主不是?”
谢祭酒理直气壮:“四皇子是男子啊,男人和男人之间血脉更贴近一些,这是父子天性。”
“而今的女皇帝啊,”谢川瞠目结舌,不明白头脑清明的父亲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像个傻子,“按照阿耶的说法,四皇子该是闵氏后人啊。陛下为先帝独女,长善公主与陛下同为女子,母女天性,岂不是亲近的多?”
谢祭酒喝茶,不说话了。
谢川开始穷追不舍:“阿耶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过这一番话吧?那是要往死里得罪太尉了。千万记着,也别和小皇子这么说,他还小,万一藏不住话,否则我眼见着又是三年孝期了。”
“怎么说话呢你,不孝子。”谢祭酒吹胡子瞪眼。
谢川笑了一声,“阿耶,妹妹两年前就和我说过,她觉得你不疼她,也不疼我。”
“胡说八道,”谢祭酒皱眉,“我就得了你们两个孩子,不疼你们疼谁?”
“阿耶,我们今天就聊点外头不能听的,”谢川整衣敛容,“我是长善公主未来的夫婿,三书六礼走了大半了,就是四皇子明日登基,也改不了这婚事了。这事儿阿耶知道吧?”
谢祭酒摸不清谢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催促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和你耶耶还藏着掖着做什么,赶紧说。”
“那好,我就直说了。”谢川道:“史书我是从小读到大的,阿耶应该也是。新城公主抑郁而终,高宗以为驸马侍奉不利,赐死驸马流放全族。比新城公主更尊贵的长善公主就不用说了吧。从十五岁那年起,我与长善公主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而阿耶一直想做的事就是在这条船上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