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是姬羲元奶娘的女儿,经常听自家娘亲天天说起大公主多么成熟稳重,六岁就不玩秋千。结果十六岁了,一天天的醉心玩命。
在侍女们略带责怪的目光下,姬羲元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我累了,夏竹拉我上去吧。”
这才对嘛。
夏竹双脚抵住绑粗绳的木桩,斜着身子慢慢地将姬羲元拉上楼,帮着将她身上的绳子解下。夏竹摸着姬羲元手腕的淤痕,心疼不已,“瞧瞧都青了,手臂怕不是紫了。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事后愧疚汹汹,姬羲元耳根发热,抱住夏竹微微颤抖的手,“吓到你们是我不对,夏竹姐姐别担心。”
皇女的标配的六个奶娘是从低品级的诰命夫人中选出盛年且处于哺乳期的女子,并不会将其完全剥离原本的家庭关在宫里给皇女喂奶,允许携带孩子入宫一同喂养。夏竹的母亲是远支的宗室女,在宫里很有脸面。姬羲元很小的时候,会管夏竹叫姐姐,那时在夏竹还不叫夏竹。
“下次和我们说一声,想玩儿就玩吧。”夏竹用力回抱她的小殿下,回忆太久远了,久远到夏竹都快忘记骄傲的大公主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亲缘关系”。
楼顶修建的敞亮,天窗无数,拉开木门外面是天台。躺椅与围栏都不染尘埃,是常有人用的。
怀山州府的屋舍与别地不同,两三层的木楼各有特色,姬羲元脚下的高楼更是个中翘楚,站在此地,放眼望去大半个州府尽收眼底。
颤颤巍巍的木梯时不时吱嘎响,夏竹探头去看,原来是中年掌柜慢悠悠地端托盘从楼梯走上来,托盘内是四杯花茶与一碟花饼。掌柜的身材圆润,每一步踩得结实又稳当。掌柜完全站上阁楼,才露出她身后的冬花,冬花从未走过这么高的地方,牵着掌柜的袖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踏步。
试吃的秋实不在,夏竹拿过一杯花茶喝尽,又擦咔啃了一块饼。
茶用的是菊花,饼则是桂花,咬下酥脆的外壳桂花浆就涌流而出,芳香扑鼻。姬羲元估摸着桂花浆的用料约莫是蜂蜜。时下采摘蜂蜜往往要拿命去赌,蜂蜜价比黄金,掌柜能随意拿蜂蜜点心来待客,看来这家店的背后来历不小。当然,掌柜不是掌柜也说不定。
姬羲元尝一个就不再吃,喝了半杯菊花茶解腻。
掌柜乐呵呵地看着她们吃用,一副姥姥看孙女的模样,笑得慈祥,“殿下若是有空闲,多来坐坐。拿不出海味,山珍尽管够的。”
姬羲元爬人房子在前,吃人茶点在后,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应承,先行抱歉:“今日冒昧叨扰,是我的不是。”
“哪里哪里,都是自家人。”掌柜摆摆手,“都是自家山上的东西,自家人吃自家物,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