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澍好半天才回神,低声道:“圣上答应,不牵扯秦家。您……”
万语千言,该从何说起。
多说一句,都是废话了。
相顾无言,安王停止了怨怼,背转身去,不再看他。
静默空气凝在牢房内,隔在二人之间的除了粗木栅栏,还有数尺宽的过道。
秦澍踌躇良久,勉为其难开了口:“有件事,我想了想,得知会您说一声。”
安王置若罔闻。
秦澍咬了咬下唇:“……赵氏自缢了。”
安王仍旧面朝墙壁,一动不动。
秦澍又道:“我知您今日在殿上打了个手势,命人去西山接应,但……您手下的人抵达虚明庵后,似乎没能劝她撤离……
“据称,她收到剥夺封号的旨意,面无表情说回房收拾细软,好把御赐恩赏还给皇家,结果,两盏茶时分,开门时人已去了。您……您还是节哀顺变吧……”
安王宛如一块顽石,僵在墙角,过了许久,才按捺不住,抖得如筛糠似的。
秦澍料想,他一日之内从位极人臣、受人尊敬的摄政王,变成了身犯重罪的阶下囚,再得悉爱人离世,自是无限悲怆。
然而他一贯要强,定然不愿在人前悲哭。
越是强忍哀痛,越是难以承受。
对于秦澍而言,他盼了多年,像现下这般,父子共处一室的时刻,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