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霍睿言为了掩饰夜行外出与人交手之事,暗带着伤,早早回刑部本部处理案件,装作大病初愈。
不晓得有心或无意,竟遇到好几个人,均以各种亲切招呼或有事相询为由,碰撞或拍打他的腰背。
他默默把这些人列入重点观察对象,不动声色抵受这皮肉伤痛。
比切肤之痛更难忍受的,是失去好友的折心锥骨之痛。
午后,熟悉的同僚围在四周,共同复核大理寺审过的几桩案件。
他们对霍睿言投以崇敬的、疑惑的、等待的目光,只因他是年内晋升最快的官员、出身显赫的侯府公子、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有出众容貌,能文能武,为朝中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然而,再如何了得,他也不过是凡人,为血肉之躯,有情绪,有弱点,有难以割舍的人和事。
为遏制无处可诉的刺骨之苦,他勉力保持淡定从容的笑容,伪装出一切如常的姿态。
即便在兄弟、同伴、亲随面前,亦不能流露一丝半点。
…………
以香木打造的马车,由卫队护送,从皇宫后院一角行出,虽已取下金银线绣的帷幔,仍展露非凡气派。
宋鸣珂穿了一身淡青色缎子长袍,懒懒靠在竹垫上,随意拿了把扇子胡乱扇风,鼓起的腮帮子红扑扑的,如同熟透的桃子。
她无心张望热闹街景,满脑子尽是凌乱无序的思绪。
这段时日,一贯大大咧咧的大表哥变得心不在焉,她问了几次,对方总是支支吾吾,倒也罢了。
上一回,二表哥强作欢颜,随口搪塞她,她心里不是滋味,纠结了一整夜。
原本秦澍最为斗志昂扬,没想到今儿也魂不守舍,如像受了重大打击。
外加北山上自暴自弃、酗酒的真龙天子宋显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