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赵太妃寝宫离此仅隔了几重殿阁,宋鸣珂淡声道:“许久不见赵太妃,顺道问候一番。”
余桐一怔,当即命众内侍向西。
宋鸣珂于微微晃动腰辇上眺望碧色长空,有关赵太妃的前生记忆如浮云掠过。
赵氏受先帝恩宠十数载,并未恃宠而骄,待谢氏极为尊敬,以致于谢氏虽妒,仍需维持明面上的友好和睦。
宋显扬即位后,赵太妃不涉内政,退居宫外,常伴青灯。
今生,宋显扬不得势,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外戚显贵的赵太妃?
赵国公与其门生在朝中掌控了三部,宋鸣珂既无法一网打尽,只能暂时与之共存,再另寻良机逐个击破。
思绪浮沉间,赵太妃的延福宫近在眼前。
几声缓奏琴音随风飘过宫墙,似露落叶尖,余音萦绕处,惹人遐思。
宋鸣珂扬手示意众人停步噤声,却听抚琴者陡然促弦,恰似疾风暴雨摧花,哀、怨、怒、悲逐渐汇合,化作断肠意。
激烈情绪得以宣泄后,琴弦密密,如雨水融入溪涧,潺潺而流,洗刷忿然,奔涌至宽广天地。
宋鸣珂从琴声中感悟到泣别的悲凉,心下怅然——太妃……是在思念先帝?
直至清音渐歇,空气中蜜语化烟的幽幽伤情消散,她略一颔首,余桐方让人宣告接驾。
进入延福宫,花木繁盛,亭台整洁。
宫人跪了一地,头垂得极低,身子发抖。
“陛下驾到,有失远迎,心中惶恐。”太妃赵氏云髻倾垂,素衣如雪,仓皇礼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