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颜也听出了这中年士兵的意思了,北山营征人,他想去边关,上战场,但是没有被选中。
宁颜的视线在他右腿处转了一圈,她看得分明,中年士兵是受过伤的,虽不甚明显,但行得稍快一些便有些跛,想来本身就是从边关回来的老兵。
有这么个大活人一直在旁边盯着看,还是个姑娘骑一匹矮脚马这般独特的组合,那两个士兵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这直白不加以掩饰的视线了。
但两人都只当是哪家的大小姐好奇,也不以为意。
“老弟啊,不是哥哥说你不好,你这么个新兵蛋子,以往只是看城门,真到了战场上就算是去后方押粮草这身板也够呛。”
“我咋啦?”年轻士兵有些急眼,“看城门我也是御林军的,我也是能上阵杀蛮子。”
“那可是真刀真枪,你还是个娃娃呢。”中年士兵愤愤地蹲在地上,双掌紧扣着头盔,似是有些沮丧。
良久,才道,“刀剑无眼,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当初跟我一同参军的个乡党,就在我眼前,叫蛮子一刀砍断了脖子,那血溅到脸上我都顾不得擦,就光知道拿着刀砍。”
中年士兵声音隐隐哽咽,“待到打完了收尸,我翻了老久才寻来人,那身子都叫马蹄子踩得不成人样了。”
“边关打仗那是什么好去处啊,能如我这般全须全尾回来的就该谢天谢地了。”
中年士兵终究是没忍住,落下几滴眼泪,但很快被抹去,那时战友的惨状怕是今生都难以忘怀,他实在是不愿见到一个这般年轻鲜活的生命在战场上凋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