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马车中,濮阳翁主拒绝了林嬷嬷的帮忙,亲自照料这个捡回来的小女孩。
女孩瘦弱到全身皮包骨头,胳膊腿纤细得像芦柴棒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数不胜数,陈年旧伤多得让人心怵,实在难以想像她到底经受了怎样的虐待折磨。
濮阳翁主紧紧攥着手中脏兮兮的帕子,呆愣愣地凝望着女孩蜡黄的小脸,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看清小女孩身影的一瞬间开始,心底里就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留下她,带她走,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眼下这小女孩近在咫尺,纤细的眉头紧蹙,小脸皱着,似是在经受着莫大的痛苦,濮阳翁主想伸出手抚平她眉心的细纹,却没来由的生了胆怯。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人儿,却仿佛隔着深不见底的沟壑。
濮阳翁主心底的纠结无人知晓,而小女孩此时也确实不太好受,她深陷入自己的梦魇中。
除夕那夜过后,虽说她所谓的“娘亲”与左邻右舍的交谈中遮遮掩掩,无人坦诚,但她还是推断出那一晚每家每户的岁灯都出了状况。
由此她也知道,她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景帝二十六年,成为了一个名唤“大丫”的小姑娘。
大丫过得一点都不好,在弟弟出生后更是被忽视得彻底,因为是个女孩,还因为她天然是个哑巴,她不仅是家里爹娘的出气筒,更是成了村里小孩子们人人可欺的存在。
常年吃不饱饭的大丫比同龄人更加瘦小,年幼的身躯每日里承担着这个年纪所不该承担的劳作,繁复的劳动逐渐拖垮了身子。
想来也是,住在那等破草棚里,饥寒交迫之下,冻死也不足为奇了,最后反倒叫自己一个孤魂野鬼占了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