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
何云起突然意识到,课堂?他都大学毕业多少年了,这怎么会突然回到了课堂上来?
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突然的想法停滞了,台上讲课的老师,将还没吐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那断了半截的语句实在让人憋得慌。她缓缓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对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何云起笑了笑,突然一回身,指向了身后黑板上的一个问题,朗声道:“这个问题,就交给最后一排的那位同学来回答吧。”
最后一排只有他一个人。何云起也顾不得许多,赶忙端着书站了起来,他习惯性的一拍前面同学的肩膀,低声询问:“讲到哪了……”
掌心触到的肩头是冰冷的。何云起一惊,赶忙将手拿了回来,与他的手一起收回来的,还有那人一同回过来的脸。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脑袋拧过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何云起。可他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眉毛,也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咧开的,微笑的紫黑的嘴。
他明明没有眼睛,却仿佛有一道视线,透过那层苍白而柔软的皮肤,直直刺入何云起的眼里。
何云起猛地向后一退,险些摔在地上,可更惊人的却不止这些,当他好不容易扶稳桌子,却发觉看着他的并不止面前的这一人。
整间教室,错落的坐在四面八方的同学们,全都齐刷刷地回过头来,他们咧着嘴,露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同样的,没有眼睛,没有鼻子。
那无数道“目光”聚集在何云起身上时,他胸膛里的心跳也终于脱了僵。
那些沉默地坐在教室里的人,脸上挂着凝固的笑容,他们定定地望向何云起的方向,仿佛被冷冽的温度凝固在空气中,一动也不动。可这僵持不过持续了半分钟,他们的口中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笑声,他们站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缓缓抬起了手臂。
那年轻躯体里的关节仿佛已经老化,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咔哒咔哒的骨节声,成千上万的咯咯声,整齐划一地爆发在小小的教室里,他们的笑越发刺耳,像无数根锐利的钢针,刺穿何云起的鼓膜,撕裂他的神经,将他眼前昏暗的光线彻底拖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