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被她糊弄了,她不过是尚未睡醒罢了。你且细看勾陈帝君可是在偷笑,他们成亲了这般多年却仍旧这般恩爱,可是羡慕不已?”姬媗一双明眸盯着元安阳,不时逸出的轻叹让他略略蹙眉。元安阳素来睡到巳时之末、午时之初方能回魂。
“确实如此。”姬媗闻言不自觉地细看当真发现这位西极真皇嘴角微微扬起一下随即化作虚无,若非祝昴星刻意提醒,诚然没人能捕捉到这位秀逸真皇的神绪。
“你我自成一格,无需羡慕他们。将来你我日子还漫长,定能觅出比他们更是要好的相处法子。”祝昴星含笑给姬媗披上自己的枣红色披风,今日出门之时忘却了叮嘱她多穿一件衣衫,也料想不到钧天的风有些大,就连飞絮也扬起了不少。
“我不冷,星哥无需终日把我当作瓷娃娃般。”她咬牙不欲承认自己如此柔弱,需知她在认识祝昴星前也是有能力保护自身的,如今当了君后反倒是柔弱了?
她虽是知晓祝昴星不过是忧心她,奈何他终日这般神经兮兮的模样诚然与她姑姑又有何区别呢?加之,她成亲并非为了当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她姬媗虽是胎里积弱自身有哮症,但也绝非羸弱得弱不禁风,反倒是她不时勤劳地锻炼身法,若是论速战速决,她并非毫无优势可言。
她很想跟着祝昴星共游名山大川,见识各显神通的神仙,游遍这四海八荒六合。她的父母早早身归混沌,从小她便跟着姬灵上神长大,也见证了北海水君何等宠溺姬灵上神,两人可谓是鹣鲽情深的一双好典范。
“我不过是想着你养好身子,往后我可告假携你到不周山又或是四海八荒六合之境。你也知晓,不周山那儿终年冰封、寒风凄凄。”虽说他深知姬媗绝非他臆测那般柔弱,奈何他真的不敢胡乱让她去冒生命危险,她非元安阳那般,是个被苍天眷顾的宝贝蛋。
他虽骁勇善战可心底还会奢望当真有个愿意保护自己的神女出现,与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素来不曾待神女仙子发过善心,却如中邪了般甘愿渡了些修为于她,好让她的哮症能稳下来战胜这羸弱的病躯。
姬媗是第一个让他萌生“定”下来的神女,是他守候了三十万年才遇到的一位,他似乎很想很想用力握紧这株并蹄莲却又怕过于急切而生生折断了。
成亲两个月,他似乎越发笃定她生来便是为了渡他的劫,他的一切反常已然说明了这一切。听姬灵上神说,姬媗从小体弱多病,最为病重之时姬灵上神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姬媗时常从药君仙府中进出,许多时候姬灵上神捧着侄女坐在矮墩处哭哭啼啼,而怀里的孩子似乎知道姑姑的不易反倒乖巧地不去哭闹。
“你怕我蓦地复发?我保证绝对不会,因着我每日皆有按时服药,加之你不也渡了些修为于我么?你呀,莫要这般紧张兮兮的。”她讪讪一笑。
姬媗借着尿遁在侍女沐兰的陪同下在一处假山后偶遇同为出来歇息的黅霄宫帝后元安阳,两人互相施了颔首礼,擦身而过之际元安阳蓦地执着姬媗纤细的手腕,而沐兰早已被其身旁的仙婢给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适才依本帝后窥见君后与真君待帝君甚是感兴趣,本帝后气度素来狭隘不欲旁仙觊觎帝君一二。”元安阳堆着虚假的笑意道。
“帝后娘娘可是误会了什么?”姬媗欲要挣脱却发现元安阳乃是暗中扣着她的脉门,她蹙眉忍着发痛的手腕逐渐加深的力气。
“为救君后的夫君,帝君已内耗了不少修为。帝君不作声,并不代表本帝后便是首肯你等私下谋划。”元安阳一改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冷凛之气。
“帝后娘娘息怒,我与星哥不曾觊觎过帝君灵力半分。帝后娘娘亦无需这般堤防。”姬媗的手腕在一阵麻痹感涌现后,元安阳这才好整以暇地甩开她。
“你等猜想本帝后又信上几分?”随着她瞟来一抹意味深长,姬媗只觉脊背一阵发寒,姬媗轻抚被元安阳捏出五爪勒痕的苍白手腕,眼前的这位美艳帝后身高虽只及她耳尖处,奈何这手腕的寸劲却比她要大多了。诚然,这位帝后乃是位闲时端庄贤淑,战时何其骁勇的女上神。
待得元安阳领着贴身婢女走远,沐兰这才从伏地之姿站起来。“娘娘,婢子护驾无能,请娘娘赐婢子死罪。娘娘这手腕负了伤,真君定必责罚婢子。”
“无妨,此事怪不得人。”素闻这位帝后娘娘除却音波内功著称以外,这鹰抓擒拿术也颇为了得,如今近身方知所言非虚。
姬媗知晓从前姬灵上神就没少仗着曾与勾陈帝君有着一桩无果桃花而恳求帝君出手相助,虽说两人早已各自嫁娶,奈何这仙界仍有不少好事之仙执意妄议两人乃是有着旧情在,甚至连溯珏的身份也成了这好事之仙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