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勾陈帝君这才把无法细看的书卷搁回书架处。元安阳越发过分了,竟敢在他眼皮底下跟涂姮眉来眼去,弄得他颇为不是滋味——醋劲上头了。
何为自取其辱,诚然便是眼前这般!
因着天帝的采纳被姬灵上神给退了,如今他乃是亲自领着莫邪仙官与干将仙官前来北海水君的仙府之中,姬灵上神一身紫色的仙衣正襟危坐地坐在主席之上,她的身旁乃是一身银衫的北海水君。
“万万不妥,本上神的侄女如今乃是桃李年华,可尊座纵然驻颜有术如今已是个花甲之年的神尊。加之,我姬氏乃是女娲后裔,岂有当小伏低之理?”姬灵上神淡漠道,反倒是她身旁的北海水君有些忐忑不安。
“不错,本座确是年岁上比姬媗大了许多,可勾陈帝君不也是个不惑之年的神尊,姬灵上神怎好意思厚此薄彼?”祝昴星拿起茶盅悠然地喝了一口,“加之,如今黅霄宫之内已有帝后,想必姬媗强行嫁入也不过是个天妃,兴许只能当个天嫔。”
“尊座又何必这般为难本上神呢?”姬灵上神的脸容青了好一会儿,“如今本上神也不欲欺瞒尊座,姬媗乃是断袖,此生断不会喜欢上神君男仙。”
“她并非断袖,不过是胎里积弱有哮症罢了。”他无意继续看姬灵上神的自欺欺人,他深知姬灵上神不曾放弃过安排姬媗入黅霄宫之事。
依照姬灵上神这身花花肠子,定是藏了不少剔除与她争夺的神女仙子的法子。他祝昴星自问与勾陈帝君在性情上颇为相似,甚至两人皆是容不得枕边人的百般算计与眼里容不得这些肮脏手段的存在。
姬灵上神的脸容化作一阵苍白,她只道玄水真君被姬媗的外貌所吸引却不曾细想两人原是熟络至这般,竟然连姬媗先天不足之事也已然知晓。“······不错,烦请尊座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兴许姬灵上神尚未知晓如今这颢天盛传帝后娘娘夙夜难眠,黅霄宫上下乃是不容旁仙去打搅。”祝昴星冷笑一声,此事虽是装虚作假居多,奈何颢天如今乃是早早撇清干系,也明确了勾陈帝君不欲无端被牵扯进来。
此等下马威,若姬灵上神听不懂其意,只能喟叹其终究不是帝后之人选也!
“尊座此番前来不止是商谈采纳,而是滋事寻衅吧!”姬灵上神已被祝昴星气得气度尽失,他可知姬媗乃是其兄长的唯一血脉,是以她乃是何其用心良苦。
每当姬媗作病之时,姬灵上神更是哭得双眸肿如桃子般,这孩子两万岁之时父母便死于非命,如今更是被这病症折腾得这般狼狈不堪。她作病最厉害之时,姬灵上神乃是每日以一碗心头之血喂养了她三年之久,饶是这般才生生把这孩子自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如今因着她已到桃李之年,又因着她乃是北荒女君,诚然早在她三万岁及笄之年就该寻觅夫婿,奈何西王母与姬灵上神念她年幼且学业未成便想着多留她几年在身边。这选婿一事一拖便是一万年之久,如今西王母与姬灵上神旧事重提,连着天帝也来参一脚。
“本座前来本是有心迎娶,如今乃是姬灵上神执迷不悔,非得要牺牲姬媗的幸福好去成全上神那痴心妄想罢了!”自祝昴星与厚土娘娘归入天族,几时被这般无礼对待过?
“执迷不悔的乃是尊座,而非本上神。敢问尊座,你虽是半副真皇的份例,奈何终究不及真皇、天帝来得实在,若是姬媗发病之时不甚凑巧有天妃同觅药君,此刻药君定必先到真皇处请脉。须知姬媗之哮症乃是耽误不得,纵然尊座身份尊贵,可也不及帝君半分!”姬灵上神乃是说得咄咄逼人,不时更是以身份来欺压他。
“尊座息怒,姬灵先行退下吧。”北海水君终是出声,姬灵上神也不敢再胡乱说话,她得体地福身告退,留下两个神君径自在喝茶。
祝昴星抬眸瞥了杵在一处的茶点仙吏一眼,那仙吏官随即安排几碟糕点与安排人手重新沏茶,他捻起一块糕咬了一口自觉有些甜腻不甚合胃口。
“姬灵自诞下溯珏便终日提心吊胆,不是忧愁孩儿病了便是忧心姬媗可曾发病。”北海水君对于爱妻这般行径只道甚为包容,“她不过是忧心姬媗重蹈覆辙罢了。”
“据本座所知,勾陈帝君甚是溺爱其帝后,姬媗妄图入去也不过是重蹈西海公主的旧路。”祝昴星淡淡把玩着杯盖,西海公主入了黅霄宫当天嫔数万年,奈何却连丹彤薄也不曾设下,没丹彤薄便是独守空闺这般多年。
“此事算是姬灵荒唐了,若是真君与姬媗乃是两情相悦,本君乃是喜不胜收。”北海水君深知姬媗自身的羸弱,如今能得到玄水真君的青睐,药君也能名正言顺地为其治病。“若能得到帝君的一言半语,想必姬灵更是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