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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山鸡姐。你睡了四百年,为了修复你的仙元为师颇为艰辛地以锁魂塔抽出你的一魄到凡间去渡劫修炼。”玄水真君含笑给他抛来一坛葡萄美酒,随手拍下酒封就着宽大的坛口便喝了一大口。

当年为了修复他受创的仙元,他只得纡尊降贵到西极真皇勾陈帝君处求来能抽出生灵生魄的锁魂塔。当年在狐族大开杀戒甚至不惜以灭族之刑惩罚东荒的勾陈帝君竟会这般随意就借出锁魂塔,着实顺利得让他心生疑惑,仿若当年那位雷厉风行之人并非他本尊般。

原是这般,难怪他作了那么长的梦,醒来之后更是泪流满脸。涂姮拍下酒封猛灌了一大口葡萄酒,不知可是四百年不曾喝过酒,如今入口只觉味苦。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可半坛美酒下肚他自觉灵台越发清醒了不少。

那边厢玄水真君方才引荐完,这边厢“山鸡姐”就着玄水真君胯间的敏感位置便是一记,玄水真君一脸状似痛苦地弯着腰。

这位“山鸡”乃是南荒公主元安阳是也,父君乃是打油诗中的“南娇”元珩神君,其外公乃是天族老一任的天帝,现任的天帝乃是其表兄,是以荫封为“昭阳郡主”。不过六万岁的她已是一位新晋的上神,若按人间的历法计算如今她也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桃李女子。

这元珩神君也算是一个奇才,纵然他天生是个断袖且又担着南荒上君之名,身为天族驸马爷却不曾闹出过何等让天族难堪之事的纰漏,做事更是深得勾陈帝君的信任。

第五章

“小神元安阳,见过涂姮上神。”元安阳作揖作自我引荐。

“昭阳郡主无需多礼。”涂姮还了一礼,随即又往口中灌了一口美酒。他身死后重新位列仙班,不知凌诗意如今又在何处轮回?那一世,她过得着实苦楚,难怪她说来生不愿再复见。“话说,郡主长得这般美艳,可曾许人了?”

“她?若想多活命,你便莫要肖想。若是想念女子香,为师带你去魔族处快意江湖。”玄水真君和煦一笑换来的却是元安阳不甚客气地朝他脚面一记。

“星哥,你的徒儿颇为多愁善感。”元安阳刻意靠近玄水真君的耳边窃窃私语,一觉醒来已然没了昔日的戾气,很难相信他便是天族最为忌讳的“天狐”。

“是你太动如脱兔罢了。”玄水真君轻摇手中的酒坛,尚存少量的酒荡漾处别样的声调。“涂姮,为师心中尚有一疑问,那姒昭本来的面目该是如何?”

“师傅当真睿智,师傅长至这般年岁,想必也曾闻说过‘焕颜术’吧?”焕颜术不过是中乘之法,就如凡间易容术般并非难事,当年的姒昭在两万岁时被九头雉鸡精毁了容颜,自此终日自卑得只愿戴着青铜面具示人,直到他私下传授了一套能改变容貌的“焕颜术”,姒昭这才重拾了信心。

姒昭在五万岁之时以那般美得出尘的容姿出现在他跟前,这么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容乃是汇聚天下美艳女子之美,他只觉她这容颜美则美矣却毫无灵魂。待得姒昭在他身前袒裼裸裎,容不得他反应便被她施展了狐族的媚惑之术,一夜风流过后,他有幸成为姒昭的第一位良人,也诧异于她从前说要嫁予他的玩笑乃是真话。他对姒昭不过是非关风月的友情,而她在早已在他的温柔之下存了别样的心思,甚至生出要把他据为己有的念想。

姒昭至死也不知,她虽得到了天下间最为美艳的脸庞,却也把两人之间的友情耗尽。他怀念的是那个容貌清秀的小姑娘而非迷得天下大乱的一代妖姬,纵然两人有过一夜恩情,可他待姒昭从来就没那非分之想。

“当年在战场之上,为师只觉这妖姬美得不真切。也罢,为师这四百年里每日皆会到埋尸之地以雷击净化浊气,如今这般太平盛世已无这群妖孽的气息。”玄水真君几乎每日都在那堆坟茔闲坐,坟头长草早已及腰。“你虽缺少了四百年的光阴,可这四百年里发生的事儿不多。”

一则乃是两百年前那断袖的赤魔君以十六匹鹿蜀迎娶西荒玄鸟,风头一时无两,这玄鸟神女也委实威风,成亲不过三年便给赤魔君添了一双麟儿。近年来赤魔君更是纳了几房妾室,这魔族子孙可谓绵延不断,期间虽也听过他纳过男宠,可终是不及玄鸟神女那般尊贵。

二则便是一百年前涂姬跟随六哥涂婧在九重天宫参加盛会,现任天帝醉得厉害站得不稳,他好心搀扶其到暗角呕吐。不想却被涂姬这嗜好看龙阳之癖的混账小儿谣传他与现任天帝乃是一双发乎情止乎礼的断袖典范。他气不过便施展术法封了涂姬幻化成人的术法一个月儿,甚至把她扔到了勾陈帝君的十里竹林处,好让她明白何谓断袖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