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铲除皇后与八皇子、四皇子,李南风更是连她这个枕边人也生生算计了,为何她成亲一年不曾有孕,只因服了他命人送来的避子汤;她的第一个孩子是李南风日积月累以药谋害掉的,为的便是要得到蓝诗瑶的信任;至于那个命苦的妾,更是他李南风用来扳倒皇后的□□裸的棋子,那位妾的流产便是李南风下的毒手;为了帝王之位,就连亲生的父母皆能下毒手,更遑论这亲生的骨肉,李南风委实诓得她好苦!
凌诗意苦笑着把这封遗书烧为灰烬,上苍委实待她不薄,她竟有这般狠毒的夫君,她的孩子竟会有这般狠心的父亲?!她的命,争不过,她只能为她腹中的孩儿而争。
她扯了挂在墙上的佩剑,一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往无极殿奔去,李南风可以恨她,却不能这般残害她的孩子!宫人以为皇后得了失心疯,皆是大呼小叫地去请来李南风,当他看见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刃,全身皆如坠入寒潭般。“诗诗,你这是干什么?!”
“臣妾不才,肯请陛下废了臣妾。”她求的不过是远离他。
“皇后并无大错,朕不能废后。”这座金丝鸟笼本就是他为了保护她而打下来的,如今岂有放走她的道理?
“陛下还要欺骗臣妾么?臣妾自十四岁便嫁予陛下为妻,臣妾本以为陛下乃是臣妾良人,原不过是陛下的一枚棋子罢了。”十六年的恩情,抵不过王权的诱惑。昔日恩爱种种不过是为他的薄情上了一层保护色。
“诗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他好生安抚她,深怕她把手中的剑刃往脖子更进一步。当绿舞说蓝贤妃曾有一封遗书交给皇后之时,他便知道凌诗意定必会知晓一切。如今,只要她肯放下手中的剑,他什么都会答应她。
“敢问陛下何为真假?臣妾连陛下几时真几时假,也不曾知晓半分。”凌诗意笑得很苦,“陛下这般才情胸襟,臣妾自问攀不上。陛下有陛下的难处,可臣妾也有臣妾的苦楚,陛下深知臣妾最是厌烦被人算计,可一直算计臣妾的偏偏正是陛下。”
“可是任性够了,你已是国后,你还有何不知足的?”李南风的耐性快要被消磨掉了,能给她的他都给了,为何她还这般执拗?
“这太子妃之位、皇后之位,皆是陛下所赐,可陛下知晓臣妾所要的?臣妾不过凡尘一俗人,只求觅得如意郎君长相厮守,陛下可知,臣妾喜欢的李南风已随臣妾死了,臣妾恳请陛下放过臣妾,放过彼此吧。”凌诗意说得激动之时生生跪在地上,可手中的剑不曾放下。她知晓,如今她只能以这条命才能要挟到李南风。
“凌诗意,你可是在要挟朕?!凌诗意,你与朕这夫妻情份何时到头乃是由朕说了方可作数!”李南风低声怒吼,他早已非当年那个少年郎,如今的他已是个三十五岁的帝王。没人敢要挟他,更没有人能成为他心中的软肋,他能登基皆是他的当机立断。
这些年,他为了保护她吃了多少苦头,纵然他早已沾满了鲜血,可这些不过是他为了自保的手段罢了。她凌诗意还要什么?还要他李南风干什么?
“臣妾不敢要挟陛下。爱你,委实太苦了。若有来生,臣妾定必不愿再遇见陛下,今世的缘今世便结了。”她会带着她们的孩子逃离这个吃人的东宫,逃离这个早已被权欲熏心的君王。她连片刻的机会也不留给李南风,直接把剑刃抹在脖子上。
“凌诗意!没朕的旨意,你不能死!太医!快传太医!”李南风他像是疯了一般寒着脸奔去她的身前,血柱自锐利的剑刃飞出,彷如冬日里的梅花般。染红了天空,更染红了他的双眼,凌诗意这个傻丫头终日便是这般决绝。
溅出的鲜血沾染了李南风泰半的龙袍,他厚实的大手死命捂住凌诗意割得很深的伤口,带着她余温的鲜血如洪水般泛滥。凌诗意,他最爱的诗诗,总是揣着一副不到南墙心不死的任性,她死了,从此他也不再有软肋了。
凌诗意早已合上双眸,就连临死之前她也不愿再看他一眼了,他再多的呢喃她也听不见了。他的诗诗,连走也是那般决绝,上苍已在惩罚他了,他与凌诗意的两个孩子都没了。
凌诗意的尸首被送到皇陵中,皇陵的正殿摆着两具棺椁,她临死前说不欲再见他,可他李南风不曾答应过。她凌诗意生生世世都是他的结发妻,没他的允许谁也不得分离他们。他铰下两人的头发,合着红线挽出两个同心结,一个放在她的身上,一个放在自己的身上。
中宫自缢乃是丑闻一桩,这诺大的后宫皆由陈贵妃代为协理,后宫仍旧是三年一选广纳秀女,可得宠的嫔妃不多。李南风更多的时候便是留在未央宫握着同心结发呆,这未央宫自凌诗意自缢后一直保持着她生前的模样,所有的摆设皆有宫人负责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