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面,南衣就明白为何木山主会允许这位琴师随意出入了——此人是个瞎子。
虽然眼睛表面上看着与常人无异,但他却不能聚焦。
而且发觉有人来的时候,方寻都是下意识侧耳去听,而不是抬头去看。
既然是琴师,此人琴技自然厉害。
南衣要扮他的第一个难关,就是学弹琴。
“不必担忧,木山主向来只听一首曲子。所以,姑娘只要练一首就行。”方寻的声音很好听,清清澈澈,就和他的琴声一样,尘埃不染,干干净净。
“这曲子难吗?”从未摸过琴的南衣心里很没底。说实话,她乐谱都不是认得很熟。
方寻转向她,很是温和地笑了一下,“不算太难。”
三天之后……
——你妹的不算太难!
南衣颤抖着手指,泪流满面。
——老子十根手指都快废了!
这才三天,她指甲拨弦就拨劈了三个,左手还得在那儿磨来磨去的,都快掉层皮了。
南衣一向自认手巧,但这一首曲子却叫她练了足足二十天,才磕磕绊绊能把音从头到尾弹出来一遍。等到终于像样了的时候,她已在方寻这儿待了整整三个月。
方寻的说话习惯、走路方式,就连弹琴时的习惯动作,她都熟悉了。
“木山主每次只让我弹琴,弹完一遍接着再弹一遍。”方寻双手抚停琴音,“直到他说停,我便会抱了琴,沿着去时的路,再走出来。那条路铺了卵石,很好认。”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帮姜半夏吗?”南衣边看着他的手,边一点一点制着仿皮贴——弹琴用的手必须仿得越像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