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跑去正房,说道:“娘,咱抱只小狗不?”
杜金花正给陈有福补衣裳,他砍柴时不小心把袖子刮破了,闻言抬头道:“抱小狗?”
“是啊。”孙五娘凑近她,小声道:“娘,咱家如今不比从前,我怕招人眼。”
杜金花一听,心里凛然。想起床底下藏的瓦罐里,想起闺女随便放在箱子底下的,又想起大儿子房里和二儿子房里的私房银子,正色道:“是得抱一只。”
见婆婆赞同她的提议,孙五娘很高兴,立刻道:“听说隔壁村有人家里生了小狗,等二郎回来,我让他去抱一只!”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一声:“大娘?大娘在家吗?”
撇撇嘴,杜金花起身出去:“在哪。”
“顾兄弟又来了?”孙五娘好奇跟出去,“这回又来干啥?”
外面,顾亭远挎着只篮子,等杜金花走近了,便道:“大娘。”
“你有啥事?”杜金花问道。
顾亭远道:“家里炖了一锅豆腐,送给大娘尝尝。”
炖锅豆腐,还要巴巴的送来。不过,杜金花心里是满意的,谁不喜欢议亲的人家殷勤些?
“你有心了。”她伸手接过。
篮子上盖着一块布,杜金花揭开一瞧,说道:“旁边那是啥?”
碗旁边,有一个纸包,外面印出油渍来。顾亭远抿抿唇,轻声答道:“晚辈捉了几只麻雀,油炸过,想送给宝音尝尝。”
杜金花瞪眼:“你叫她啥?”
“陈,陈小姐。”顾亭远忙改口。
杜金花撇撇嘴,说道:“等着。”她要把豆腐倒腾出来,然后还给他篮子和碗。
“是。”顾亭远老实等在院子外面。
孙五娘嗑着瓜子,上前跟他搭话:“顾兄弟,你打哪儿捉的麻雀?”
“在院子里。”顾亭远回答。他本来想打只野鸡,炖了给宝音赔罪,谁知运气不佳,在山里晃荡了两日也没打着。无奈,只能盯上了麻雀。
“咋捉的?”孙五娘好奇又问。
顾亭远回答:“冬季麻雀少食,往院子里洒些秕谷,上面盖个箩筐,用棍子撑起,待麻雀落下来吃食,便把棍子拉倒。”
孙五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很好奇,又问:“你就蹲在旁边?等着麻雀飞落下来?还是趴在旁边?啥姿势方便啊?”
顾亭远还没回答,杜金花已经回来了,喝斥道:“就你话多!回去!”
孙五娘嗑着瓜子,退到一边。
杜金花把篮子递给顾亭远。
顾亭远接过篮子,只觉重量不对,揭开上面的布一瞧,惊道:“大娘,这……”
岳母怎么给他回了一块肘子?
那他岂不是占便宜了?
“这啥这!拿走!”杜金花板着脸道,“还有,往后少去学堂那边转,陈家村这么大,哪遛不开?”
顾亭远一听,顿时怔了一下,面上犹豫:“这,恐怕不妥。”
“有啥不妥?”杜金花道。
顾亭远看她一眼,便低下头去,解释道:“从前我总去,大家都知道。倘若我不去了……”
别人会不会想,咋了?不结亲了?为啥呀?出啥事啦?是谁的问题啊?
猜测到宝音身上,总归不好。
心念一转,杜金花也明白过来,顿时大怒:“好哇!姓顾的,你早就打算好了,你成心的是不是?”
顾亭远忙作揖:“晚辈不敢!”
他当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她,忍不住就遛达过去了。
杜金花才不听他解释,夺回那块肘子肉,扭头就往里走:“慢走不送!”
顾亭远一脸羞愧,长揖不起。直到杜金花进了屋,院子里看不见人,才直起身。挎着空篮子,往家走去。
陈宝音上完课回来,就听杜金花道:“你屋里有吃的。”
“啥啊?”陈宝音好奇问。
走进屋里,就见桌上放着个盘子,里面是一个纸包,上面印出油渍。好奇走过去,拿起来,一股肉香气悄悄钻入鼻尖,她忍不住嗅了嗅,打开纸包,只见里面是两只麻雀。
油炸过的,难怪闻着香。
“娘,你炸的啊?”她走出去道。
杜金花见她走出来,很没好气,那么一点儿玩意,不够塞牙缝的,自己躲屋里悄悄吃就完了,出来干啥?
“你娘我舍得用油炸?”她道。
陈宝音撕麻雀腿的动作一顿,晓得是咋回事了。她哼了一声,喊道:“兰兰,金来,银来。”
把三个孩子都喊到跟前,一人撕了条麻雀腿。
孩子嘛,有点吃的就高兴,含在嘴里道:“谢谢姑。”
两只麻雀四条腿,还剩下一条腿,陈宝音撕下来,去喂杜金花。杜金花嫌弃地撇开头,道:“走开!不够寒碜人的!”
陈宝音便去撕胸脯肉,胸脯上还是有点肉的,她喂到杜金花嘴边:“这样呢?”
杜金花嫌弃地看着她,好像在看傻子。她是馋这点肉的人吗?没好气道:“去去去,吃你的去。”
老太太如今学精明了,陈宝音不是每次都能塞她一嘴了。嘿嘿一笑,自己吃了。
杜金花见她吃得没心没肺的,就道:“我还以为你不肯吃。”
顿了一下,陈宝音道:“我为啥不吃?”
“你知道你为啥不吃。”杜金花瞅她一眼,哼笑一声。
不是才跟人生了气?
这事儿杜金花已经知道了,是顾舒容来说的,好生解释一遍,说她没那个意思,顾亭远当然也没有,让宝音千万别误会。
“误会啥?什么也没有。”杜金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