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望着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选错人了?实话和你说,我往赵小姐面前一站,我脑袋就空了,不知道为什么。”
霍星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完才低低开口,“到目前为止,我没觉得自己选错人。”
“你现在只是在走一个新人演员都会走过的路,别说你了,商栩也走过。”
“我第一次站在镜头后的时候,脑海里也曾一片空白。”
这时候的霍星槐冷静沉着,话音淡淡,却藏着令人信服的强大力量。一些光穿透过潞城仍茂密的枝桠落在了他的脸上身上,温柔斑驳,映出了一副堪称瑰丽的画卷。
姜姝静静地看着听着,一种被她刻意压抑的感觉复苏了。
霍星槐不仅长在了她的萌点上,他还具备影响她心跳频率的能力。
霍星槐对少女心中兜转一无所知,话音持续未停,“暂时忘记姜姝,你是胡佑俪。在你对面的也不是赵柯颜,她是你的闺蜜,只是儿时的亲昵不再......”
他说了很多很多,同他给人的高冷的印象完全不同。
姜姝却一点点走向踏实。这次交谈的末处,姜姝清丽的眉眼间已有笑意浸出,她甚至有心情调侃霍星槐了,“你对所有演员都这么有耐心吗?”
霍星槐冷冷睨她,“你想多了!”
“行不行了?”
姜姝笑,隐隐约约间有风情破出,“能行!”
事实证明,姝姐说行,那就是真行!接下来,姜姝喜提【一条过】,笃定又明媚,仿佛霍星槐方才不是给她讲戏,而是直接在她身上装了个挂。
后续,也是顺利。
不到四点,姜姝就拍完了。没别的事儿可以干,她就找了个小马扎坐在霍星槐不远处,刷刷手机看他导戏,也能得到很多趣味。
某一刻,不经意间,霍星槐回头看到了她。愣了数秒,他的目光撤开,从头到尾都未见情绪波动,不过不期然一瞥,也仅限于此。然而几分钟后,喻侠便过来找姜姝,问她可不可以帮他一个忙。
姜姝对他印象怪好的,当即应了可以。
喻侠笑着道了谢,明显松了口气的感觉。原来霍星槐忽然要他去买糖水请剧组吃,特别叮嘱要道地的。
喻侠一个不好甜食的人又是外地的人,哪里知道哪里有地道的糖水?现在火急火燎做功课,也容易踩雷。一想到姜姝是本地人,就过来求助了。
此刻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霍星槐早就料死了他的后招,他眼下所做所为就是他想要的。腹黑,蔫坏!
剧组人多,就算一人一碗,那量也不是两个人徒手可以拎回来的。姜姝一想,开着剧组运送道具的小皮卡走了。
那架势,飒到飞起。
霍星槐的目光紧紧追随她,片刻后回撤,嘴角抑不住上翘。二十几分钟后,小皮卡满载而归。
姜姝亲手递了个碗去霍星槐手中,他接过,黑眸锁着她,“和其他人的不同?”
姜姝一本正经点了下头:“你这碗我付钱的。”
霍星槐笑开来,“怎么?道谢啊?”
姜姝:“对,看不上?你这碗可是潞城甜品之王,天菜大杂烩。”
霍星槐:“......什么东西?”
姜姝很骄傲那么重复:“天菜大杂烩,就是各种卖的最好最好吃的混在一起,buffer无限叠加,你想想,多好吃!”
霍星槐想象不出,他甚至想说,他最厌憎地就是繁琐杂乱,无论是工作还是吃东西,简之一字才是他的挚爱。然而他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不仅没说,还将这一碗天菜大杂烩吃了干净。
期间,姜姝一直盯着他,双眸一眨不眨,仿佛看他吃东西是什么开心的事儿。
霍星槐就奇了怪了,“看我干什么?觉得我帅啊?”
姜姝下意识一句:“你想多了。”
霍星槐:“......”这姑娘还真懂怎么伤人。
另一厢,姜姝似没有发现,持续放着刀子,“我不过是想看你什么时候吃完,第一时间问你好不好吃。”
霍星槐:“......好吃。”
心里说的却是:白瞎了他这几千块不是?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接下来的拍摄姜姝渐入佳境,不说多厉害,但也绝对不会拖后腿。一拍完,她就坐在小马扎那休息。一看到她歇下来,霍星槐就和有个大病一般,总要给她找点事儿。开始姜姝还不觉得,后面意会到,趁着等晚饭的时候,目光冷冷向他:“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一坐下来,你就给我找事儿?”
“我是不配歇会儿?你这十万是给的美金?”
霍星槐视线不闪不避,可也没搭理姜姝。若是碰到旁的,这茬到这就算完了,然而此刻他面对的是姜姝,他不答她就一直看他,久了,周遭目光纷纷投落到两人身上。
当然了,霍星槐并不在意这些目光,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姑娘有趣。与此同时,思绪迭动。上一个这么找他茬的人,这会儿在哪儿?
又过了一天,姜姝重现了试镜室的那一幕,更瑰丽了些也越发的游刃有余。不仅如此,她还在这日开拍前找到了霍星槐,向他建议说:可以让胡佑俪跳舞的时候带条挂铃铛的脚链吗?链子要很细铃铛要尽可能的小,太大了,美感就会消失。
霍星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姜姝回以一笑:“这样跳舞漂亮啊,女孩子都爱漂亮。而且小时候都喜欢花里胡哨,她想回到最初,我觉得一定要有点记忆中的元素。”
霍星槐被说服,“行。这次给你记一功!”
这么好说话是姜姝没想到的,静静睇他,“不会到时候画面不好看又怪我吧?”
霍星槐:“......”这女人还是不说话时比较讨喜。
霍星槐的神通广大经由这一次再度充分验证,开拍前,姜姝手中多了条c家的脚链,白金细链上挂了一个小铃铛,精致小巧,是女孩子只需一眼就会喜欢上的小玩意儿。
姜姝坐在自己的小马扎,小心翼翼地将它挂到了自己的脚踝。她的脚踝和那一截裸露在外的小腿漂亮极了,白皙柔腻,线条绝美透着常年练舞练出的韧劲儿。
霍星槐似在看她戴上的效果,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是在看姜姝的脚踝,再加上一条链子,他的暗瘾就被勾动了。
他的自制力,看着就像个笑话。
然而那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戴上好,纤白的指从铃铛上抚过,须臾后,她抬头看他,娇靥似玉光洁,阳光一照,是真的能反光。
“好看吗?”
霍星槐的目光直勾勾的,嘴角扬起细小的弧度,“好看。”
姜姝有点开心,清丽的眉眼弯了弯,“还算有点眼光!”
当姜姝跳起舞来,她就是最强的,即便她只是个女三,这部戏里红星云集。
她脚踝的铃铛似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肆意晃动,铃音影影绰绰地漫开,快乐是切实存在的,却也微弱......
美到令人心醉神迷,却又让人鼻酸。
美好脆弱易碎,大抵就是如此。
“cut。”
随着霍星槐的声音漫开,姜姝实现了自己的高光镜头一条过。她还没缓过神来,喻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恭喜姝姝杀青。”
姜姝凝眸看向他和霍星槐,双眸大亮。
她笑了起来,明艳又快乐,“我可以回家了?”
喻侠被姑娘出奇的反应逗死了,“对,可以回家了。”
三天工作,赚了一大笔,姜姝留了一万,其他全给了父母。过年花销大,总能帮补些。虽说是假期,姜姝也是很忙的,各处串门,陪妈妈清扫家里打年货......体力每日都在大量消耗,都不需要额外加量练习舞蹈保持体重了。哪知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两天,姜姝就收到了喻侠的短信。
他对她说:姝姝你要是没别的安排,能不能来我们剧组帮几天忙?剧组里一个潞城本地人都没有,每天都要采买,很是不方便。
你放心,有薪资的,一千一天日结。潞城的拍摄只有六天了,不会耽误你过年的!
末了,像是怕她不同意,人情牌都打了出来,“拜托了姝姝,你就当帮帮哥!!”
姜姝收到这信息时,晨早,一大家子人正围在大圆桌旁吃早餐。大大小小十几个碟子篓子,热气袅袅,烟火气十足。
“你这孩子,发什么呆?赶快吃,天冷,东西很快凉。”
目光扫到姜姝拢着手机发呆,姜父便叫嚷了起来。嗓门还是大,但出口的全是关切,没有一丝对女儿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