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贺铸略略向后偏过头,晏容秋看见他唇角略勾,是淡淡的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直。”
通往温室花房的坡道并不长,也不陡,可在贺铸的脚下,它绵延得没有尽头。垂眼,能看见胸前攀着的晏容秋的一双手。小爪子,软软的,薄薄的,手指细细长长,苍白的皮肤几乎薄成了半透明的纸,但还是被他硬生生瞧了曾经白胖馒头的影子。于是他辨不清今夕何夕了,忽而是少年时候,忽而又回到此时此刻。
过了会儿,贺铸抬起头,已能望见一小团暖黄的光亮,被玻璃墙壁围绕着,宛如一盏风灯,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坡道已到尽头,却又不是尽头,他很想知道真正的尽头在哪里。是悬崖或者深渊都没关系,反正,自己一定比强盗键陀多执著贪心得多,哪怕只有一根蜘蛛丝,都能叫他爬回任何想抵达的地方。
(但是,如果尽头根本就不存在呢?)
“终于到了。”
响起晏容秋的声音,他从贺铸背上下来,贺铸扶着他,两个人一起慢慢地走近温室花房。
好漂亮。
不由一齐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建筑物,就像一个盛满了金色光辉的透明珠宝匣,推门而入,清雅淡香裹挟着丝缕暖意扑面而来,视界中,满天满地铺延开去的,尽是一片纯白花海。
再无他物。
晏容秋低下头,脚边的花有六朵椭圆的瓣,嫩黄的蕊,茎叶青青,绽着嫩生鲜洁的美丽。
再一细瞧,却也发现不了什么别的特别之处。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他抬眼,见贺铸很缓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