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房间里顿时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暖气无处逸散,室内温度很快就升上去了,温暖有如绵绵春日。

晏容秋如困兽般逡巡两圈,终于狠下决心,摘掉毛线帽,松开围巾,又一颗颗去解大衣上的纽扣。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保持着优雅高贵的举止,殊不知这般姿态落在某人眼中,究竟是何等绝美无匹的风景。

还很像一块替自己解开丝带,打开盒盖,最后还配好刀叉请君品尝的奶油蛋糕。

“我准备好了。”晏容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颤声道,“请、请你……”

“标记我吧。”

清朗的声音被染上沙哑的涩意,最后的音节又无力的滑落下来,竟似成了发出讠秀邀的甜美喟口又。

贺铸的眼睛在镜片后微眯起来,喉结慢慢地滚了一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晏容秋坐在床上背向着他,发现没动静便忍不住偏过头来,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上斜睨了他。医疗室的白炽灯光照射下来,深浅阴影正好勾画出那张鲜洁面庞的轮廓,而浓秀长睫扑撒开来,愈发显得眼窝微凹,美得带了憔悴气。

“快点。”他收回目光,虹膜上似有水|雾跟着略略一闪,“别让我等。”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得违逆,无法抗拒。

于是贺铸迈步走向了他。

今天的晏总是难得一见的稀有版,舍弃了西装革履,这会儿穿着的是一件柔软的灰色毛衣。毛衣宽松,却掩盖不了清瘦笔直的肩线,视线再往上,就能看见衣领缘口探出的纤细颈项。

白得刺目,白得耀眼,比雪白,比瓷白,比梨花更白。

他本不该这么穿,这么穿实在危险,可这么穿又真是好看。

循着那一抹惊心动魄的白,贺铸在晏容秋身后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