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是晏新星。晏新星的小圆手捧着一把碧绿的葱末——没有香菜,没人吃那玩意儿。贺铸把砂锅一落好, 他就凑上去做个天女散花状,把葱花儿尽数洒在热气腾腾的鲫鱼汤里。
晏容秋坐在一旁沙发上, 捧着本《商业周刊》看得专心致志, 好像浑然未察贺铸正和自己儿子相处得其乐融融——如果忽略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没翻过页的话。
“爸……哥哥,开饭咯!”晏新星兴高采烈地冲他挥了挥汤勺,小圆脸上绽开甜甜的笑。
可爱,真是太可爱了!
晏容秋的心都要融化了, 可一看到儿子身旁的高大男人,脸上又迅速结起了一层霜冰。
他把杂志拿在手上,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坐下, 继续不声不响地看了起来。
潜台词是:你们吃吧,别管我。
只可惜晏新星和贺铸一个真不懂,一个装不懂,热情洋溢地替他盛汤盛饭,把最好的鱼肚子的肉全夹给了他,堆了满满当当冒的一大碗。
鲜美香气轻而易举地穿透杂志的屏障,直冲晏容秋的鼻尖。
他一点一点把杂志移了下去,露出来的苍白面庞几乎快和白雾融为一体,只剩乌黑浓秀的眉眼欲显未显。
一只手托着白瓷小盅,另一只手捏着调羹,他从汤碗里舀出一勺白嫩软颤的豆腐,滚滚热气熏红了嘴唇和鼻尖,因为是怕烫的猫舌头,他凑到调羹边沿,呼呼地不停吹气,吹了半天,才试试探探地送进嘴里。
贺铸看着他,片刻过后才开了口:“好吃吗?”
晏容秋掀睫毛撩了他一眼,没作声,继续小口小口地喝汤。贺铸见他捏着勺子的右手单薄白皙,然而手指头却意外带着稚气的肉感,笨笨地翘起一点,指甲又剪得短到肉里,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