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半昏半睡的晏容秋坦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很听话地把桃子汁慢慢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宝宝真棒。”

贺铸轻手轻脚地把晏容秋放回床上,仔细替他掖好被角,又把枕头垫高一些,好让他躺得更舒服。这些事情,男人做得是既缓慢又认真,甚至带了些虔诚的意味,就像对待什么稀世之珍——

不,明明比稀世之珍还要珍贵,是他唯一的、绝无仅有的宝贝。

喝了药后,晏容秋的状况明显好了一点儿。脸颊上吓人的红潮褪去不少,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他似乎终于摆脱了那种发高烧时昏沉晕眩、忽冷忽热的痛苦,这会儿,睡眠之神终于来拯救他了。

贺铸暗自松了口气。相比担心,他更多的是害怕,真的怕。

看到深爱的人被病痛折磨,是他从小到大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为晏容秋留了盏小夜灯,贺铸轻轻带上门,在隔壁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万一夜里有什么动静,自己也好及时听见。

摘掉眼镜,贺铸把那副讨厌的丑家伙随手丢在茶几上,一边用力按捏发酸的鼻梁,一边抽出文件袋里的那份馈赠书,先前他都没来得及细看。

一看,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晏容秋真的在尽全力,努力保留关于妈妈的一切。

因为一直就在晏容秋身边工作,也参与过川影的清算,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份东西有多么来之不易。

而且,这样说或许有些残忍,它对所有人都毫无价值——

除了自己。

明明晏容秋从来都不喜欢没有价值的东西。

视线落到最后,接受人签名那栏还是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