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贺铸深深低下头去,想把手插|进头发里,碰到的却是发硬结型的发胶,于是又怏怏地收了回来。

“你会告诉他吗?你要把他追回来吗?”

他忽然感到烦了、倦了,也就懒得存着戏耍之心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他。

不等贺浔开口,他又自问自答般地说道:“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反正我拿的主意,从来都不会改变。”

“我想做的事,也从来都能实现。”

他的姿态和语气都算得上心平气和,贺浔却从中品出了挑衅的意味——爱与独占欲交织着无法忍耐的时候,自然是要挑衅的,是要撩|拨对方和自己斗上一斗的。

像一只年轻的雄鸟,他借着斗,向同出一巢的兄弟宣告他擅自定下的所有权。

以前,贺浔就觉得这个弟弟像极了一只雄孔雀。雄孔雀只美在开屏一时,他却美得恒定,不分条件与场合,有不可思议之绚烂,几乎带了勃勃的怒意。

看着扮成黑乌鸦的雄孔雀,贺浔短促地慨叹一声,把满心的嫌恶与忧虑叹了个十足十。

他可以理解他的不正常,却也真的很讨厌他的不正常。

而这讨厌之中,大概有一部分可以称之为“嫉妒”……吧?

夜渐渐深了。

灯火辉煌的夜色里,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正摇曳出一派川源市独有的摩登时尚的小资风情。

晏容秋从医院的大门走出来,朝停靠在人行道边的车走去,刚要打开车门,忽然就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