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容秋的五官本就端秀漂亮,实在无需再加一丁点的修饰,刚才化妆师琢磨半天,也只能替他眼下的淡淡青晕遮个瑕,然后稍微给脸颊嘴唇补点腮红和口红,好让气色看上去好些。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色,竟化生出十二分的昳丽,甚至是摄人心魄的明艳。

然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旁人的美而不自知,或许能增添风情,但晏容秋的不自知,已是一种潜在的危险,甚至是无意识的罪行。

至少,贺铸是这么认为的。

助理一直不吭声,晏容秋刚想继续逼问,却听见贺铸在他耳畔道:“请转身。”

太近了,气息都掠过了他的耳廓。

转过来,晏容秋发现,自己离贺铸果然只有一步不到的距离。

“这个结不行。”

贺铸沉声道,抬手扣住他的领带结,一勾一松,轻轻解开。

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两人之间那一步不到的距离,仿佛也成了精确计算好的伏笔。

“让造型师来吧。”晏容秋想往后退,却是冰冷的镜子。

“请抬头。”

贺铸的声音并无波澜,垂绕着领带的手伸了过来,指节微微屈着,晏容秋怕他要来抬自己的下巴——那样真是太奇怪了,于是只得赶紧乖乖抬起下颌,就这么僵硬地站着。

他没察觉,因为身高差距,这样一来,仿佛变成了含情脉脉的上目线的注视。

领带环上晏容秋的衣领,料子是漆黑的略带光泽,他的颈项却比雪还白,纤细而修长,让人联想到水边的白鹳。白鹳浑然不知捕食者的窥伺,还是乖巧地、安静地将最脆弱的部分完全展露在了天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