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阳光水分充足,自留地里的野草疯长了起来,几天不拔,地里就长了一茬。

她蹲在地上拔了没多久,就看到陈燕红戴着草帽,拿着镰刀慢吞吞地走过来。

自从辍学后,陈燕红也跟着上工了,从春种一直忙到夏收,就没几天停歇的时候。

整天下地,才知道念书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无数次,午夜梦回,陈燕红都梦到自己坐在教室里读书习字,耳边是朗朗的读书声和同学们打闹的嬉笑声,可早上醒来,却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短短几个月,她原本还算白的脸蛋被晒成了小麦色,暗黄暗黄的,细腻的手指也被割了好几道伤口,食指中指的指节上都布满了茧子,跟老槐树皮一样,摸着她自己都嫌粗糙。

可以前那个过得远远不如她的陈福香呢?

对方的小脸瓷白,白里还透着一点点的粉色,脸上的绒毛纤细,毛孔细得几乎看不到,一双手也白白嫩嫩的,像刚□□的小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陈燕红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自卑,她下意识地将手缩进了袖子里。手能藏起来,脸可藏不起来。

她咬着下唇,低着头,快速地穿过福香家的自留地,一刻都没停留。

直到走远了,她才停下了脚步,咬唇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福香一眼,陈福香还蹲在那里拔草,明显是不打算去上工了。

摊上陈阳这么个哥哥,陈福香还真是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