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时月都快生了。
慕容野将「季肥」的竹牌扔得老远∶“今年卫鲁交恶,卫国祭不祭……等到时再看。”
时月摸摸肚子,看着图上泗水的位置,总觉得有些不安。
六月,卫国的麦子熟了。
田野变得金灿灿的,因为收割期只有十天左右,每家每户男女老少齐上阵,挥舞着简单的工具,将麦子收割下来。
往年,大家都是为宗主家种地、收割,积极性不高,因为哪怕晚个一两天,麦子被雨淋了,损失的也不是他们。
可今年不一样了,交完赋税以后,地里的每颗粮食都是自己的!
经常能看到田间地头,青壮年们在前面收割,老人牵着孩子在后面捡麦穗,生怕掉了一星半点。
孙大刚割完一大捧麦子,直起腰,中气十足地喊∶“闺女!来把麦捆起来——”
“哎,俺这就来!”
孙大的老娘牵着才两岁的曾孙,一边挎着柳条筐一边教∶“那个要捡,这个也要,都是白面馍馍哩!”
“娘,你咋来了?等妞儿捆完麦会来捡的嘛!”孙大扶着老娘∶“你腿脚不好,莫要摔地上!”
“摔又咋了,摔地上就是摔粮食上了,俺高兴!”孙老太将麻布巾子递给儿子∶“擦擦汗。”
孙大擦擦汗∶“没想到时先生说的是真的,娘你看,这麦子长得多旺啊!”
他随手割下一把麦子,拿手轻轻一捻,麦粒颗颗饱满。
这是那片压青苗的麦田,后来他勤勤恳恳洒了半个月大葱水,还真把□□病治好了,一直到麦子成熟,都没再犯过!
令人无比头疼的倒伏也有了很大的改善,起码这片地几乎没倒!
“是嘞,是嘞!”孙老太珍惜每一粒粮食,摸索着将地上的麦粒都捡起来了。
“等夏收过后,俺就送小栓子去时先生的学堂读书!”孙大一边收割一边跟孙老太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