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雪匆匆地走了出来,待得走过门口时,七喜将门帘放下,瞧着怡泉,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
她一边走,一边就低声对碧雪道:“我前阵子才和你说了什么来着?你如今又犯了糊涂了?”
七喜对着六阿哥西暖阁的方向努了努嘴,道:“你如今是越发糊涂了——主子吩咐的是:不可只留乳母一人在屋中给阿哥喂奶,你人呢?”
碧雪低声道:“我只是回去添件衣裳。”
七喜站住脚,抓住她的手腕便皱眉道:“还辩?两位小主子是主子的命,容不得半点差池,咱们可不能仗着主子宽厚,便身在福中不知福,散漫起来,那还有半点规矩没?”
她说了一半,想到刚才碧雪盯着怡泉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碧雪,做人不可太贪心,伤人终伤己——你当主子成日在屋里,其实她眼明心亮着呢!这天下的事儿,哪有不留下痕迹的?你别和自个儿较劲,放过自己罢!”
到了六阿哥的东暖阁,碧雪跪下来就道:“奴才给主子请罪,请主子责罚!”
吉灵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声音平淡地道:“碧雪,还记得我是怎么吩咐你的?”
碧雪低头道:“奴才记得——乳母给六阿哥哺乳时,让奴才在旁边看着……”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道:“奴才方才懒散了,只想着回去添件衣裳,一会儿便来。”
吉灵盯着她,静静地问道:“为何我指定你看着六阿哥,却没指定旁人?”
这话问得碧雪面红耳涨,顿时羞愧不已,当场磕下头去道:“这都是奴才的福气,是主子信任奴才!奴才对不住主子!”
她在这儿磕头磕个不停,便听主子叹了口气,缓缓道:“从今儿起,看着六阿哥的任务,交给依云。你就在这屋里跪着罢,也好静静心——跪满两个时辰,到了晚饭前再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