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太监将龙案两侧的赤金雕龙烛台点的通亮,殿中渐渐一片片明亮起来。
苏培盛轻手轻脚上前来,本来是小太监侍候茶水,他却将皇帝面前的茶水端了下来,又道:“皇上,三阿哥下午来过。”
胤禛提在奏折上的笔尖一顿,抬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苏培盛轻声道:“是皇上与几位军机大臣商量要政的时候,也就是晌午之后。”
他说到这儿,瞧着皇上的脸色转淡了几分,又轻声道:“皇上议事前吩咐的,无论任何人,不得打扰。奴才便请三阿哥等了等——结果三阿哥不到半个时辰便先走了,说改日再来给皇上请安。”
他这么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瞧着皇上脸色,却见皇上凝神望着面前云湖山水青玉笔架,半晌淡淡道:“知道了。”
苏培盛听见这“知道了”三个字,心里松了松,端着手里的茶盏,就轻手轻脚退了下去,待得刚刚转过身,将手中茶盏交给伺候的小太监,便听皇上道:“召容答应来养心殿。”
苏培盛手中动作一滞,转头望着皇上,悄声笑道:“敬事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还等着皇上翻牌子呢,那今晚就记容答应的档?”
桌案上的灯花猛地窜了起来,爆出一片袅袅的轻烟,殿里的沉水香悠悠地散开,是经年累月,缠绵不绝的冷香气。
胤禛眼皮都没抬,面色冷淡,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苏培盛揣摩着皇上的心意,就有几分明白了,点头道:“奴才这就出去安排。”
他出去了,殿外的长廊里,敬事房的陈太监还在候着。
苏培盛伸手在半空中虚点了点容答应的牌子,又对他折了折大拇指,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不必记录在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