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嫔稍稍撇了撇嘴,对着懋嫔,一脸懒得理睬——一把年纪,还一无所出,熬到现在,也就是个嫔位,以后惨淡的光景几乎一眼就能看见。
就这样,还觍着张老脸来巴结宸嫔哩!难不成还指望着在宸嫔这天然图画里撞上皇上,提醒皇上再和她重温鸳梦?
也不害臊!
懋嫔上前来要给吉灵行同礼,吉灵立即上前虚扶了一把,又轻声细语笑道:“懋嫔姐姐不必多礼,我如今怀着身子,行礼之时,怕是不能周全,哪里还能受得了懋嫔姐姐反过来这一礼?”
懋嫔听吉灵喊着自己一声“姐姐”,又自称“我”,而非“本宫“,言辞之间,甚是谦柔。
她虽不得宠,但毕竟是从前在潜邸时最早伺候皇上的格格之一,无论如何,心底深处,除了不得宠的酸楚之外,瞧着新人时,总还是有几分老人儿的孤高自恃的。
此时见吉灵这般态度,懋嫔心里便如喝了一杯温水下去,熨帖舒服。
隐隐间,懋嫔心中却又转过一个念头——这姑娘侥幸得天子青眼,大有三千宠爱在一身之趋势,加之宫中子嗣不多,她又有龙胎在腹,几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居如此有利之情势,吉氏为人处事时,却仍处处心智清明,谦和稳妥——便是对待谦嫔、李贵人这些素来在与‘帝宠’二字沾不上边,又位份不高的妃嫔们,也是一团温敦,无一丝骄矜之态。
懋嫔微微皱了皱眉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对着吉灵时,态度只愈发恭敬。
几人进了正厅里来坐下,碧雪奉上茶来,谦嫔示意身后宫女将礼物送上。
懋嫔放眼去看,便见那是一件婴儿穿用的香色四合铃杵纹暗花绉绸兜兜,里料是月白色素绫里,中间絮薄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