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瞧着奴才们都出去了,这才取下银制雕花护甲,“叮”地一声,放在旁边的紫檀雕花桌案上。
她伸出了一双瘦削的手,一边轻轻揉捏着年妃的肩膀,一边躬身到年妃耳边,低声道:“嫔妾瞧着……这原也不怪娘娘,这小小一个贵人,一无出身,二无容貌,三无才情,居然偏偏就拢住了皇上!东西十二宫,谁又能想得到?”。
懋嫔说到这儿,顿了顿,悄眼打量了一下年妃的脸色,才继续道:“在潜邸的时候,那么长的年头,整个府里除了福晋——如今的皇后娘娘,哪里还有人能越了娘娘去!可是瞧着眼前景阳宫的情势……”。
“唉!”,懋嫔怅怅地叹了一口气,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道:“娘娘的确不能轻敌了——若是皇上再像如今这般三天两头地去瞧吉贵人,那吉贵人又是个年轻好生养的,保不准哪天便有了身孕!到时候,母凭子贵,不定便能和娘娘您比肩。”。
年妃听到“身孕”二字,眼中显出一丝痛楚。
待得听到“和娘娘您比肩”这一句时,年妃肩上的肌肉骤然绷紧,猛地一拍桌案,对懋嫔斥道:“她休想!”。
她胸口起伏了几下,恨恨道:“皇上也是糊涂了!那吉贵人的父亲,不过是个典仪官罢了,小门小户的……再寒微不过了!哪能与本宫的出身相比?这吉贵人不过也就比先朝的德妃身份稍稍好一些罢了!”
懋嫔面色大变,立即扑通跪下,颤声喝道:“娘娘慎言!中伤太后,这是何等大罪?便是太后已经驾崩,似娘娘今日这番话语,也万万不能在人前泄露了!”。
年妃瞥了她一眼,悻悻道:“懋嫔,你可真是年纪越大,胆儿越小,瞧把你给吓得!本宫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图个解气痛快!”。
懋嫔连连摇头,瞅着年妃只是叹气。
半晌,她慢慢道:“娘娘如今能警惕起来,这自然是好的。不过凡事需从长计议,要打压那吉贵人,总得有个由头,总不能寻着一件小小错处便肆意发作起来,到时候一击不中,反而还惹得皇上更加觉得娘娘性子跋扈,那娘娘的处境便更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