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之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地答:“嗯,我不敢在小舅舅面前哭,我怕他生气了又打我。”
谢卿叹了声气,忽然就拿她无奈。
沾满雪霜的树挂之下,他单手勾起她的下巴,后背遮去凛凛寒风,弯腰吻了她湿漉漉的眼睛:“李绥之,我问你。”
他叫她全名实在吓人,又是这样认真的语气,以至于李绥之控制不住恐惧:“嗝?”
谢卿与她对视半晌:“你说你喜欢我,可是真的?”
心虚与紧张,外在看起来无二无别,李绥之也无法分辨出这两种,但她不敢再看他,只盯着自己的脚面答:“千真万确。”
放花灯的人多了,喧闹声从巷尾传来,他清冷的嗓音从浮华中剥离而出:“那若有朝一日,我要带你走,你可愿意?”
“去哪里?”李绥之小步后退,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身后,确认后面空荡荡的,没人要上来绑她,才敢再张口,“我是大雍的皇后,我不能走的。”
“不是现在。”他说,“或许很多年后,也或许没有那一天,但今日你只需告诉我,跟我走,愿意或不愿意。”
“那……”李绥之心一横,“自然是愿意的。”
这个节骨眼儿,她不能说出第二个答案。
谢卿牵起她的手,朝人群缓慢走去,声音缓慢而从容:“我会护你周全。”
幼时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小巷,长大后被他牵着手,才走了几步,就从阴冷昏暗到满面火光,温暖而明亮。
李绥之圆圆的杏眼里倒映出百姓手中五彩斑斓的花灯,亮闪闪的,好似充满希望那般:“真的吗?”
谢徊覆手:“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好重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