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辞盯着东宫后殿的树林看了半晌,猝然合上了手中图纸。
“传信给石宝儿,”他目光微闪,“今夜亥时,听我号令。”
闻雪朝听到身后云靴踩在狐毯上的窸窣声响,并未回过头。
来人看了一眼案几上早已放凉的吃食,冷笑出声:“怎么,没等到人,失望了?”
他冷冷瞥了一眼身后的赵启邈,没有开口。
“你盼着老五来救你,他非但不来,反而已退兵至琊山外。”赵启邈手上的玉环碰到案上杯盏,发出清脆的声响,“雪朝,我早与你说过,吃里扒外之人定不会有好下场。”
闻雪朝这回倒是转过了身,他看着眼前一身明黄的赵启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表兄今日虽未能如偿所愿,倒是颇为淡然洒脱。”
闻雪朝一句话戳中了赵启邈心中痛处。今日本应是靖阳帝颁布禅位诏书,赵启邈在文武百官见证下荣登大宝的良辰吉日。没料到赵凤辞半夜率军攻城,京中家家户户惴惴不安,朝臣也纷纷告假,无人来上早朝。病入膏肓的靖阳帝听闻怀王率兵围城,精神复振,抵死不写下禅位诏书。
玄袍军在殿外求见太子,赵启邈自知闻雪朝从小到大都是这般伶牙利嘴的性子,并不欲与他多做纠缠,甩袖跟着亲兵走了。
离开东宫前,他凑到闻雪朝耳畔,咬牙切齿道:“早晚有一日,我会将赵凤辞踩进泥潭里,让他跪着对我求饶。”
闻雪朝直视着太子的眼睛,笑意盎然:“那臣便拭目以待了。”赵启邈走后,闻雪朝活动了几下被脚镣束缚的下肢,坐回了侧殿的塌上。
他从小陪赵启邈在宫中长大,自然对东宫十分熟悉。侧殿这方小塌是他少时在宫中的居所,赵启邈还未出宫建府时,他便时常留宿宫中,与年少的储君作伴。他不知赵启邈将自己关来此处是存何心思,但看到赵启邈离开时的神情,心中便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