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科抵在额头上的手覆盖在眼睛前,每说一个字,手就贴着高挺的鼻梁,一寸寸下拉。
“晚上,我拿着雌父送给我潜艇模型在甲板上玩,结果他看到了非要抢走,我不给,就在甲板上跟他打起来。虽然他比我大三岁,但我是雌虫,战斗力与生俱来就比他强。所以他输了,可没想到一转身他就把我的潜艇模型扔到海里。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的。”
阑夜秋低下头,沉沉吸了口气,感觉喉咙里像是被倒进了一杯玻璃渣。
“那并不怪你。对你来说,那个模型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
“是很重要。但远远比不上我雌父。”维科缓缓转了下头,眼中的光明灭不定。“他原本水性很好的,可那天他的胳膊被雄父打折了还没痊愈,他在水里挣扎了好久,等我拿来救生网的时候,海面上只剩下那个小小的潜艇模型……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说到这,维科猛然拿掉挡在脸上的手,脸上没有眼泪,只是狰狞上扬的嘴角。
看起来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发出嗜血的笑。
可看到这一幕的阑夜秋非但不害怕,还对这只恶鬼似的虫心疼到了极点。另一只手也叠加进去,紧紧将维科的手包裹起来,贴在了自己的心口。
也许正因为阑夜秋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维科的逐渐扭曲的表情才慢慢停下。
“最后雌父就死在了那片大海里,雄父甚至来看都没看一下。反而把刚刚失去雌父的我打的半死不活丢在仓库里,跟几只狗抢食物。有好多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维科冷笑一声,仿佛这些都不值一提。
“所以我讨厌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雄虫,讨厌受到压迫不知反抗的雌虫,讨厌会不由自主靠近雄虫的发情期,讨厌伽蓝,讨厌政府腐朽的统治,甚至讨厌整个星球!到目前为止,唯一不让我讨厌的只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