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微磨忖那行娟秀小字,温禁沉默了许久,敛心殿内也静得针落可闻。
终于,一簇火苗在他掌心悦动,灼灼火光马上就要将那张信笺吞噬。
信笺的一角已经被火舌染指, 不过下一刻温禁的眉宇之间升上不抹异样的情绪。
他穆然收手, 目光缓缓垂落在那行娟秀小字上。又看了许久, 最后终于只是捻去了信笺上的灰迹, 然后将纸张对折,收入自己的袖中。
夜色很静,这时候宁枝应该还在赏月。
温禁独自坐在床榻上,一膝弓起, 一臂放在膝盖上。他歪头枕着床栏,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纯阳道君总是那样高洁,那样清冷, 不会因为别人的情感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就像是天上的圆月一样, 总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这话是宁枝对他说的。
准确的来说,是他记忆错乱时,宁枝带着笑意抱着他, 低声在他耳边埋怨时说的。
……与其说是埋怨,倒不如说是在轻言细语和他聊天。因为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怨怼。
那时宁枝喝醉了,在星船上靠着他。
她侧坐在他的怀中,将头抵着他的肩膀。不安分的手指轻轻揉揉地穿插过他的发间, 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他的头发。
“今晚谢谢你来接我,我很开心。”
“喝酒吗?我想看看你喝醉的样子。”
“……”
温禁的眼神低垂,他重新拿出那行信笺,目光沉沉。
那晚在星船上,她醉酒过多,说了许多胡话。
她说的那些稀里糊涂的东西,他当时都只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好在他都记在了心里。
时至今日,温禁再去回想宁枝当日对他说的话,字字句句他都已然能理解。只不过……他的目光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