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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林佩不想在外边挨冻,匆忙刷牙洗脸,进去后把搪瓷杯放在的灶台上,打开铁锅上的木头盖子。

里面是一锅煮得浓稠的稀饭,用竹筛子做格挡,筛子上面放着装烙饼的笸箩。灶膛里还有点火星子,锅里的粥仍然滚烫,烙饼也还热乎。林佩拿汤勺舀了碗粥,拿了块烙饼走到桌子旁坐下。

方翠兰边纳鞋底边问:“杏花还没起?”

“没,她昨天翻来覆去一晚上,估计晌午才能醒。”

昨晚大队在晒谷场放电影,林杏花和朋友都去了,坐那看到十点才回来。回来了她也不消停,拉着睡过一觉被她吵醒的林佩讨论电影里放了些啥。

林佩早上七点上班,六点就得起床,实在没心思跟她夜话,便没好气说:“不就是场电影,寒冬腊月在那冻着你也不怕病了。”晒谷场是敞开的,放电影只用尼龙布围住,到处都有风灌进去。

她随口一说,林杏花却变了脸色,嚷道:“我要有你这么好命,打小吃高级饭店穿呢子大衣,我也不稀罕看啥子电影!”

自从林佩被送回来,林杏花隔三差五就要嚷嚷这事。林佩懒得搭理她,翻过身去睡了。但林杏花憋了一肚子气,翻来覆去一晚上。

方翠兰不清楚姐妹间的不愉快,说道:“让她睡吧。”

说完了又有些欲言又止,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林佩被送回来到现在也有半年了,但她总觉得闺女跟她不亲近,以至于她每回跟她说话都要踌躇半天。

方翠兰叹了口气,对着鞋底戳了两针问:“你学校里要放假了吧?”

“还有几天班。”林佩咽下嘴里的粥说。

林佩是高中学历,回来后不久经人介绍在小学找了份工作,教一年级的数学。昨天小学考完试,学生都已经放假了。只是学生考完试就能放假,老师却得等批改完试卷,分发完成绩单后才能确定放假时间。

方翠兰慢慢悠悠“哦”了声,就着煤油灯看了眼林佩脸色说:“昨天我碰到郑旭东亲娘,说他过年有半个月假,下周就回来,我想趁着过年你俩都有时间,要不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