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非表明,王爷早就对他起了疑?
此念一生,郭陶顿觉寒意砭骨,浑身的血都冻成了冰,而他思绪亦因此陡然清晰。
应是如此。
不,是必定如此。
王爷必定一早便有了猜忌之心,甚或他很可能已然查清了郭陶背后之人,却始终隐忍不发,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此乃郭陶身为谋士的判断。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此外他亦承认,这些日子他确实是粗疏了,看扁了这位精于演戏的王爷。
不过,他也给自己留了底牌。
譬如,在出发之前,郭陶便在甲衣下套了一身京城百姓最常穿的葛布棉衣,又特意找了双大号的军靴,以便在里面套穿普通的棉鞋。
再比如,他贴身藏了五百两银票并十余两碎银,棉衣的夹层里还缝着五百两银票。
这原是为了以防万一。
面此际,那个“万一”,就在眼前。
抬手按住胸前衣襟,郭陶的眼神已然恢复的清明。
他得快些,不然就来不及了。
心念电转间,他已然抛掉长枪,用最快的速度脱下皮甲与军靴,随手塞在身旁一具尸身下,复又抓起地上的雪团搓洗头脸与双手,就连头发亦不曾放过。
虽然手脚皆冻得发麻,可他的动作却并不慌乱,待收拾干净后,他又将那五百两银票取了出来,一张一张揣进袖笼。
若半路撞见黑甲军,这些银子或可买命。
这般想着,郭陶忍不住眉头直跳,心底涌出一股惧意。
那黑甲军当真强得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