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微垂着眸,视线随松塔而游移,精致的面容上,无一丝异色。
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宫闱深处、垂花门后,多少腌臜事,不都与子嗣有关么?
而此际,乍闻徐婉顺言明前事,红药由诧异而淡然,亦只花了数息而已。
原先她还以为,安氏那个药是给那些通房或姨娘预备的。
然而,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无论是给红药下毒,还是给将来的某个通房姨娘下毒,其结果,并无区别。
想透这一点,红药心底便再无波澜。
唯觉厌倦。
打从骨头缝里、打从心底深处地那么腻味着。
松柏林中,安静如一泓平波,缓缓散荡开去。
徐婉顺抬起头,如水杏眸向红药身上兜了个来回,复又转望别处。
那张精致而没有表情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莫测。
她无声地呼了一口气。
这样的红药,反教人心安。
虽然她始终觉着,她的五嫂是个聪明不外露之人;亦始终认为,整个王府活得最明白的,就是这个宫女出身的五嫂。
可直至这一刻,亲身印证了此前所思,徐婉顺那颗吊在半空的心,方才真正落回肚中。
和聪明人打交道,总要轻省些的。
“照这般说来,三嫂屋里搜出来的……药,实则是王妃原先打算交给四妹妹处置的,只因四妹妹不曾中计,便转到了三嫂手上,是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