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贵妃的脸上不见一丝恼色,甚而还有几分歉然:“罢了,本宫就不耽搁徐五夫人了,也免得误了你的时辰,皇后那里又要跟本宫怄气。”
熟稔的语气,似是与周皇后关系极好。
红药巴不得早早离了此处,立时屈膝道:“多谢贵妃娘娘体恤。”
语气很是和顺,话却说得很不客气。
雨大天寒,却偏要将一位诰命夫人拦在半道儿上说话,荀贵妃此举,多少有些逾制。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贵妃,而非皇后。而事实上,就连太后娘娘,亦不该如此随意地对待那些诰命夫人。
方才荀贵妃口口声声“故人”,将红线拉出来与红药相见,个中意味,委实不由得人不去多想,若红药当真计较起来,荀贵妃也讨不到好去。
听得红药之言,荀贵妃眯了眯眼,却也不曾说话,只轻笑着将手指一松。
“啪嗒”,锦帘落下,遮去了那张美艳的面庞。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众宫人立时抬起步辇,鱼贯越过了红药主仆,逶迤着去了。
直待转出御花园的角门,那步辇华丽的锦帘背后,方才传来了一声似有若无的悄语:
“下贱东西,倒是长能耐了。”
话极恶毒,然语声却又甜美,仿佛不是在咒骂,而是在说着什么女儿家的心事。
随行在侧的红线听了这话,垂在两侧的手,神经质地痉挛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