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着装书的包袱,黄朴只觉步履沉重,一颗心也沉甸甸地。
回府后,他先是匆匆将两册刊物翻阅完毕,旋即便放出了暗号。
不一时,柳叶渡那所清贫的小院中,便多出了一道戴斗笠、披针蓑的人影。
“初影见过主子。”人影单膝点地,叉手见礼。
黄朴没说话,只将手一挥,“啪、啪”,两本《清风半月》依次落在潮湿的地面,溅起好些泥点子。
“如此大事,何以我竟不知?”他启唇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关里挤出来的,冰冷透骨。
初影垂目看着地上的薄册,语声没有半点起伏:“属下愚钝,请主子明示。”
“此乃肃论学派的刊物,据我所知,已刊发了半年之久了,你们怎么都没查过这东西。”黄朴阴鸷的脸上泛出疲色,稍稍退后两步,撩袍坐在了竹椅上。
“吱哑”,竹椅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似不堪重负。
初影将《清风半月》拾起来,盯着看了一会,躬身道:“属下等失职,请主子责罚。”
“责罚?”黄朴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之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倒来告诉我,何以责?以何罚?”
言至此,“嘭”地一掌拍上竹案,语声陡然转厉:“火已成势,指日便可燎原,你却来说什么责罚?以尔之罪,当提头来见!”
“属下愿为主子效死。”初影双膝跪倒,俯首说道。
黄朴目注于他,面色阴晴不定。
初影沉默地直起身,毫不迟疑地“刷”一声拔出腰畔短刀,横颈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