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容季忙道:“学生都听见了。先生恕罪,学生并非有意去听的。”
此处屋舍本就窄小,就算他躲去耳室,廊下的说话声还是能够传过去。
听得他所言,道袍男子便笑道:“我原就是故意叫你听的。却不知,吾之所为,君何所思?”
方容季似是没料到他会直接相询,一时间怔住了,好半晌后,方搁下茶盏,整了整衣襟。
便是这一搁、一整,他身上的颓丧之气便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从容,气度颇为不凡。
“既然先生考校,学生便斗胆答上一答。先生此前言辞间最重者,便是国公府诉胡秀才一案。不知学生猜得可对?”他沉声说道。
道袍男子手捻断须,点了点头:“往下说。”
方容季又道:“此案虽为小节,实涉大局,胡秀才并章姑娘两枚棋子,若运用得法,当为奇兵。只可惜,功亏一篑。”
言至此处,他眉峰动了动,似是有未尽之言。
道袍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启唇吐出了一个字:“讲。”
方容季便道:“先生,在学生看来,怀恩侯府这步棋,用过一次便废,倒也合宜。那章姑娘原就是挟私恨报复,而仇恨这东西,太不容易控制,先生当机立断,学生拜服。”
道袍男子没说话,神情间的赞许却很明显。
方容季似是受到了鼓励,侃侃而谈:“胡秀才这步棋,学生却觉着,弃之稍早了些。此人到底乃一地案首,才学还是有的,万一明年会试高中,先生岂非失一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