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得进便好。”林寿香似颇感慨,仰首而叹:“总之你记着,命最紧要,旁的,你管不着,也管不了。”
红药低低应了个是。
是啊,她管不着,更管不了。
除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她什么也做不到。
而在这深宫里,仅此一事,便已然万分艰难。她必须竭尽全力、拼却所有,方能让自己的每一步,皆踏中前世留下的那些足印。
红药低头看着脚尖儿,面上神情似怆然,又似自嘲。
她终究是个自私的人。
看重自己,远甚于旁人。
她承认。
只消能活下去,她可以什么都不去问、不去管,任它外头洪水滔天,她也只缩进自己的壳里,安稳度日。
“好孩子。”林寿香温和的语声响了起来。
红药悄然举眸,却见她秀致的眉眼间,隐着深深的哀凉。
那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悲戚。
林寿香心里,其实也很不是滋味。
虽然死的是两个末等小宫女,离她这样有品级的女官仿佛极远,可她却分明觉着,两者间,不过咫尺之遥。
奴便是奴,谁也不比谁高贵几分,便有了品级,也不过名头上好听些罢了,骨子里,仍旧是最下贱的奴婢,生、抑或死,全在主子一念之间。
林寿香莫名打了个冷战。
罢了,这等糟心之事,还是不必去想,想得太多,反受其累。
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尽数抛开,她强打起精神向红药招手道:“随我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