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们这些建昭朝的“旧人”,自要要被那些“元光新人”取代。
离开尚寝局后,红药便被分去惜薪司打杂,领着最末等的月例,做着最重的活计,每天推着炭车进出北安门,直熬了两年才出头。
然而,纵使收梢不甚美妙,红药却还是觉着,尚寝局的那五年光阴,委实是难得地平顺与安泰。
诚然,这期间也发生了好些事,有一些还很让人不舒服,不过,如今隔了一世光阴往回看,她其实也不曾白吃了亏。
每一次遭人算计,皆令红药远远离开了那些险地,而她余生之福,亦是自这一次又一次的吃亏而来。
所以,这些亏,她必须挨个儿地再吃一回。
“前头就到地方了,你先随我去尚宫局把名籍换了,过后自有人领你去尚寝局,衣裳鞋袜也有人给你送去,你自个儿可别瞎跑,知道么?”林寿香此时脚步略停,回首向红药笑道。
她对红药颇有好感,话便也多了几句,若换作旁人,她才懒得开这个口。
红药自是承她的情,躬腰道:“多谢林姑姑提醒,我记下了,不会乱走的。”
林寿香点了点头,返身继续往前。
她们尚宫局位于河东,需得过一道烟波桥。
玉带河畔虽种得不少柳树,然烟波桥上却是光秃秃地,两个人顶着大太阳过了一道长桥,到得对岸时,俱出了一身薄汗。
下桥后,行不过十余步,迎面便是一所精致院落,黑漆门扉上悬着块匾额,上书着斗大的“尚宫局”三字。
林寿香当先行至门前,伸手便去推门,一面又回过头,想要再叮嘱红药两句。
不想,她这厢才一动作,那门竟自己开了,一个青衫黛裙、腰系铜牌的女子,正立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