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儿那如同来自灵魂的质问,听得叶玖鼻头一酸。
吴妈抬眼看了沐婉儿一眼,嘴角微挑,眼里完全没有平日里她与沐婉儿相处时的疼惜宠爱,“为什么?当然是为你那个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爹了。”
她用那只挣脱束缚的手摸着沐婉儿的脸,“婉儿,别怪乳娘,怪就怪你投错了胎,认错了爹。”
沐婉儿在这边哭得伤心,而沐封则还是满脑袋的疑惑不解。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何时去过琼州,对吴妈说的这些也是全然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在倾听着别人的感情与经历。
“老爷!”一旁同样冥思苦想的沐阳突然开口,“当年沐家刚涉及布料这一行,老老爷听说琼州有一种布料,色泽艳丽,质感光滑,便派了大老爷前去琼州谈生意,后来……”
后来怎样沐阳没说,沐封却犹如醍醐灌顶,他快步走到吴妈面前,激动道:“当时那个男人是不是和我长得一样,他是不是叫沐信?”
纵使吴妈这会儿精神有问题,但也被沐封给吓着了,她呆呆地点了点头,却让沐封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当年他的双胞胎哥哥前去琼州谈生意,在回来的路上遇上暴雨,山体滑坡后整个商队一同掉下了悬崖,尸骨无存。沐信这个名字也就成了沐府的禁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遗憾大哥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延续香火,却不想这世上,竟然还真有大哥的一个女儿。
“那这么说,你便是那个黎玥,而你养在杏花巷的女子,便是我大哥的女儿?”沐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不由得暗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在琼州稍作调查,这样的话,她们母女二人也不必受这样的苦,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才不是我娘呢!”一个清脆嘹亮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个着一身红衣的明艳女子走了进来,她身边还有一个穿白袍的男子,而他们后面跟着的则是锦衣阁的几个小斯。
沐婉儿看见来人,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真的跟自己十分相像,只是自己不似她那般明艳活泼。
“她才不是我娘呢,她不过是我家收留的一条觊觎我爹的毒蛇罢了!”女子进了大厅,一脸气愤地看着吴妈。
“神医!”沐封看清来人惊奇地叫到,又看了黎沐一眼,了然道:“她便是你要找的姑娘?”
“不错。”付辞一笑,随即看向吴妈,“蚀月,别来无恙啊!”
吴妈一听有人叫她的代号心中一惊,抬头就看见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笑,那笑虽然温暖,但她却从里面看出了杀意。
“什么蚀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吴妈狡辩道。
“哟,装不认识啊!”付辞挑眉,从怀中掏出一块雕刻这一个硕大的“杀”字的令牌,“那这个,你总认识吧!”
药王谷的追杀令,针对的便是背叛药王谷的叛徒。江湖传言,凡药王谷的追杀令出,狙杀只会迟到却从不缺席,所以凡是药王谷下了追杀令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安享晚年的。
吴静安见了那追杀令,心中一紧,起身就想跑,却忘了身上还有绳子绑着,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付辞瞧了她这样子,轻蔑一笑,随即将令牌揣回怀里,转身坐到了叶玖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你们继续,我的帐稍后再算。”
沐封这会儿早已热泪盈眶。黎沐长得也沐婉儿极像,也就是说,这必然就是大哥的亲骨肉。他颤抖着手想去摸摸她的头,却最终还是觉得有愧于她只得作罢。
黎沐自然也是看见了沐封的动作,但她毫不在意,只是很客观地陈述事实。
“当年她一身伤的来我家求医,我娘心软,看她身无分文又是个女子,便将她留在了医馆,并以姐妹相称。后来我爹来求医住在我家,她仰慕我爹的才华芳心暗许。却不想我爹却对我娘矢志不渝,对她的□□毫不动心,还和我娘去官府写了婚书。我舅舅知道她心术不正,便寻了个由头将她给赶了出去,从此她便在琼州销声匿迹。后来琼州发大水,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抢走了当时还是襁褓婴儿的我,还将我得以活命的家人都推进了水里。”
“我没有!”那些尘封的往事被抖出来,吴妈歇斯底里的喊着,似乎觉得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摆脱那些肮脏不堪。
“没有?”黎沐轻蔑一笑,“你没想到吧,当年我舅舅被你推下水后大难不死反而被药王谷的人给救了,你做的那些肮脏事,他早已经告诉我了!”
黎沐看了一眼沐婉儿与沐封,“而你之所以对沐婉儿那么好,不过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想让他对你高看两眼,而你后来下青烟散,也不过是嫉妒沐婉儿得到了他全部的宠爱,并不是为了让我取而代之,不然你也不会狠心对我下药,甚至让王婆子囚禁我,我说的没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