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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落雀巢,一朝遇风展翅将翱翔九天。”明心大师笑了一声,“这是极荣极贵的凤命。”

林瑟瑟她张了张嘴,一个字说不出来。

明心大师不知是何种原因有人特地雕了这样的玉牌,更不知其中缘由,只能淡淡的念了一声佛号。林瑟瑟一声不吭地跪坐在铺垫上,心中乱成一团。一时间丸子的面容,林十娘的面容,李玉梨的面容全部涌入了她的脑海,她捋不清事情发生的动机……

林瑟瑟尽量地捋,若阴阳借命牌是李家人或者说李玉梨搞出来的把戏。那她的用意是什么呢?因为意外知晓了姐姐极荣极贵的命格,特地设计让她和姐姐交换命格?不,或者应该说,是故意让她偷姐姐的命格?可就算玉牌是偷命,那李玉梨为何会容许她被养母抱走呢?既然玉牌都已经能偷命,李家家大业大也不在意多养一个姑娘不是吗?或者狠心一点,只是赠玉牌给人不交换孩子不是也可以?

思来想去,林瑟瑟弄不懂李玉梨的心思。就像丸子说的,李玉梨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她的这位亲生母亲,总是有着旁人不能想到的卑劣。

林瑟瑟虽然意识到李玉梨当初应当对是她存了慈母之心的,却还是难改她如今对李玉梨的恶感。她十分无情且冷酷地用恶意去揣度李玉梨,觉得以她的贪婪,必然是有更大利益的贪图。但是没有丸子在身边帮着分析,林瑟瑟只能模糊地感觉到李玉梨的动机不纯,却说不清哪里不纯。

“您方才说,信女的面相变了。大师,可否告知信女,信女的面相发生了何种异变?”

借命也好偷命也罢。事实上,林瑟瑟其实不大信命理一说的。她自幼为了生计早早学会了自力更生,更是很早很早就懂了人定胜天的道理。就像她当初死活要跟来京城,就是她不信什么命里注定的鬼话,坚信自己可以靠自己博出一条青云路来。

事实证明,虽没有博出青云路,但至少比起往日山疙瘩里头吃不好穿不好的窘迫日子好得多。

但即便她心中不信,好奇心却还是有。

明心大师看出了她的不以为然,却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既然已经求到了面前来,明心大师便直言不讳:“女施主面相异变,早已不算是准确的了。但至少有一点却可以确定,女施主原先应当不是长寿之相。”

一句话落地,林瑟瑟脸色大变:“那如今呢?”

“面相转生,施主绝处逢生了。”

原来他方才开口的那话是这个意思。林瑟瑟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觉得荒谬不已。一来,她自幼身强体壮,上山下河从未生病。若当真是短寿之相,难道她还能意外猝死?二来,若是面相如此轻易便发生异变,那岂不是满大街的人都来找大师改命借运?

“女施主,有些事,借了就是借了。可万不能因那时无实物之物便当做不存在。”

明心大师的警告林瑟瑟不大明白,但有句话她听懂了。大师让她将玉牌要么与阴牌之人交换,要么找专人毁损。否则一直借走阴牌之人的命和运道,佩戴阴牌之人可能会因为她的举动有不好的结局。林瑟瑟半信半疑,觉得这话神神道道的叫人不敢相信。

告别了明心大师回到李家,她寻了个盒子将玉牌丢进去锁起来,便将自己关进了屋中。

这边林瑟瑟弄清楚玉牌的用途,丸子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与林瑟瑟弄不懂李玉梨的心思不同,丸子脑子稍稍一过便立即明白了李玉梨的用意。

说到底,李玉梨还是太贪心。

常言道,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李玉梨这番是不仅想得鱼和熊掌,更是想将未来的皇后之位视为囊中之物。通过手段将本该属于她的凤命按到自己女儿身上,还怕此举不够万全。万一凤命借不走,将李琳琅养在身边也可以以母女情亲力保自己和李家再一次繁盛。

丸子倒是对此并无愤恨,自幼见多了唯利是图的世家贵族。她甚至觉得,李玉梨没杀人已经算是仁慈。

也正是因为都查清楚,丸子才总算弄清楚贵妃娘娘自幼便对她另眼相待的缘由。折了一枝桃花搁在鼻尖轻嗅,丸子能理解世家女为权势和家族殚精竭虑,但说到底还是有些失望的。

姨母不是亲姨母,连疼爱和维护也夹杂了功利,看来在世家大族求真心实意确实有点难。丸子歪着脑袋捻着花瓣慢慢地笑起来,病秧子的名头都弄出来还不能打消李玉婉让她嫁入皇家的心思。丸子就在想,下次该如何做,才能彻底绝了李玉婉推她出来继任她的重担的心思?

丸子没料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转眼一个半月过去,次日便是林瑟瑟作为侍妾抬入六皇子府邸,不,应当说是吴王府。六皇子年前满十六出宫分府,赐号吴,为超一品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