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萧程颐这一趟金陵之行回来,他们的这种默契突然之间荡然无存。薛秀先前不知缘由,如今看萧程颐贴着丸子说话的模样终于明了,全都是李琳琅从中作梗。
不过薛秀自恃身份,自认与李琳琅这种立身不正徒有虚名之辈是不同的。就算她要争,也不会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争宠。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撕破李琳琅的画皮。用自己的真才实学让秦王殿下和全京城的人看清楚,谁才有资格成为秦王妃。
丸子被她的目光所刺,微微抬起头,不期然与她对视。
薛秀生得一张温婉动人的美人脸,细长的眼睛配着清秀的五官,颇有些仕女图的优雅。此时勾了勾嘴角,大大方方地颔首与丸子行了个平辈礼。
丸子回了她一礼,目光越过她落到下手谢家主母的身上。说来奇怪,这谢云氏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腰间,丸子一愣,注意到她其实看的是她腰间的玉牌,眼神不由幽沉。手指拨了拨玉牌上坠着的流苏,见那云氏眼睛还盯着不放,丸子嘴角不由地翘起来。难道云氏知晓这玉牌的来路?
萧程颐注意到她笑了,人立即就粘过来:“这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了?这么高兴?”
“没。”丸子撩起腰间玉牌,放在手心里摆弄。
萧程颐目光落到她手心的玉牌上,眼眸微微一闪。
“三表兄信命理一说么?”
“嗯?”萧程颐目光也凝在上面,显然他是知道命牌的,丸子腰间的这是一张借命牌。自幼长在宫中之人且博得一身荣宠的人自然懂得多,不管是命理还是厌胜之术,萧程颐都十分了解。他伸手颇为不客气地拈起玉牌翻过来,眼睛精准地看到了玉牌上刻的生辰八字。
事实上,文韬武略的秦王殿下自幼过目不忘,只一眼,他便记在心中。
丸子见他久久不答,又问了一句:“三表兄?”
“信,也不信。”萧程颐目光凝在丸子的脸上,“命与运这种东西,并非生下来就定了的。若人足够强,人定胜天也未必不可。”
“那就是信了。”丸子点点头。
萧程颐没说话,嘴角的笑容淡了些:“琳琅,这玉牌雕工不错。”
丸子没说话,从他手心抽出玉牌随意坠下去:“家中长辈给的,自然雕工不错。”
萧程宏萧程铭见两人这一会儿又凑到一起,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尤其萧程宏,本就冷峻的面容绷得铁青,看丸子的眼神,似是抓到后院妇人红杏出墙。不过整个高台之上会被他冷脸吓到的就只有陈菲菲一人罢了,无论萧程颐还是丸子,对他的冷脸根本充耳不闻。
第一日呈上作品,要求现场制作,收上来次日才会公布各主题第一轮的名次。丸子笔直地坐在上首看着所有人的作品盖上名字被收上来,第一场结束,她匆匆赶回了李府。
回到李家,刚进锦绣园,就被林瑟瑟的下人给请过去。
丢了玉牌就等于丢了信物,她身份还没有查清楚。林瑟瑟心里慌,下意识地就想找丸子求助。丸子蹙着眉头听完下人的话,只淡淡道了一句:“什么事待会儿再说,让她去我屋里用晚膳。”
那下人已经在门口张望一天了,来回跑。此时闻言便立即应诺,匆匆回屋去向林瑟瑟回话。
丸子先回了屋中梳洗,等梳洗换了身衣裳出来,林瑟瑟已经在桌旁候着。
她如今也不隐瞒玉牌之事了,那玉牌是她的命。林瑟瑟忆起自己下午求爷爷告奶奶的,谢家人敷衍她的模样,心中恨得冒毒汁。她红着眼睛,口齿清晰地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姐姐,那玉牌肯定是落在谢家别院里了。可是我派人去要时,谢家的下人说没捡到。我不知道他们是没有尽心去找还是根本没找,那玉牌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很有可能是我的亲人给我留下的信物。”
“确定丢在谢家别院?”丸子神色不变,似乎对她所说的话并不讶异。不过林瑟瑟知她性情,并未觉得异常。听着丸子镇定人心的声音,林瑟瑟慌张的情绪渐渐被安抚。
“嗯。”她委屈巴巴的点头,“与姐姐腰间的这枚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鱼的位置。”
“无碍,我会让人去要的。”丸子给她夹了一块鹿肉。与丸子相反的是,或许是自小没怎么吃过肉的原因,林瑟瑟偏爱大荤。任何时候,无肉不欢。
林瑟瑟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扒饭,目前只能这样。
与此同时,萧程颐回到秦王府,想来想去,还是命人备车,他要去太史令府一趟。
三十年前,大宇朝厌胜之术颇为盛行。后宫曾闹出过后宫妃子以厌胜之术诅咒皇帝暴毙的大案,之后道教佛教被武德帝强势打压。大量地拆除寺庙,大肆屠杀出家人,这些年厌胜之术才渐渐没落下去。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在沾手,却不代表大宇朝没人信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