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低着头,忧心忡忡的模样。
“走自然是要走,单咱们这突然举家牵去州郡,路上盘缠不够该如何是好?”
丸子捏着破旧的袖子,站在桌边小声地问他,“再说,宴哥的书院可是找好了?哪家书院?若是咱们去了,不不不,宴哥必然会被书院抢着收下的,我们宴哥如此聪慧,连县老爷都夸过……”
徐宴有些诧异她一张嘴居然都问到了点子上。
他私心里以为不通道理甚至有些蠢笨的敏丫,其实万事心里都有数。徐宴这段时日从细枝末节地觉察出自己似乎犯了跟乘风一样的错,轻视了敏丫。
徐宴忍不住日行三省吾身,是不是因他时常从细微之处流露出对敏丫的轻视,才导致长子有样学样,瞧不起母亲?
丸子不知她不过随便一说的事儿,徐宴就想到这么多。她指使吃完饭在一旁瞪着眼看的徐乘风去洗碗,坐在椅子上等徐宴说他的打算。
徐宴复杂又愧疚地看了一眼丸子,弄得丸子莫名其妙。
只听他细说下面的安排:“家中的事情料理完,便差不多了。书院那边,我手里头有林胡先生的推荐信,年前他才将我推荐到郡县的骊山书院,骊山书院的山长寄了手信来。我们到郡县安顿下来后,拿着这份手信便可以进骊山书院就读。”
“这样啊,”丸子点点头,嘴里嘀嘀咕咕地道,“有这份打算应当早说。不然我早早背些旅途必不可少的东西。穷家富路,穷家富路,如此仓促地告知我,我上哪儿去找?现如今这大过年的,都不知还能不能买齐……”
徐宴闻言,难得道歉:“是我思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