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小崽子哭得眼睛发红,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好不容易把闹起脾气的对方哄得消停下来,然后忙不迭拿着圆环,身心俱疲地逃回自己屋子去洗澡。
我半垂着眼站在淋浴间里,任强有力的温热水流四面八方喷射而来,细细密密地冲刷我的身体跟思绪。
空气中的湿润度达到预设的标准后,水流被清洁用喷雾取代。
而这喷雾居然是海盐味的香型。
我毫无防备下被这股气味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本应觉得不适,自回家后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却像受到抚慰般慢慢地放松下来。
实话实说,我挺后悔回来的,真的还不如继续在图书馆自习。
既不会挨一顿父亲的训斥,也不会被他要求把备考前最重要的两天拿出来去满足ada的需求……他甚至还觉得我是在放假。
然而没等我回忆完,自动启用的下一道清洁流程就将我身上的水汽跟味道全部处理掉了。
我黑着脸裹上浴巾走出淋浴间,手动挤了点海盐喷雾又闻了闻,随即把手重新冲洗干净,假装无事发生。
然后我犹豫了下,将搁在枕头旁的圆环拨到一边,转而弯下腰,把开了勿扰模式的通讯器从抽屉里取出来握进掌心。
比起藉由ada提供的信息进行推断,我更想直接听那王八蛋自述。
因为知道被误解有多难受,所以我不想跟父亲那样先入为主地依据自己的看法下判断。虽说我父亲好像在军部的事情上总是深思熟虑,只有在与我相关的方面才执行粗暴且无回旋余地的一言堂。
刚一解锁,屏幕上就浮现出无数则来自秦映南的通话请求和留言。
信息流在我面前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发来的语音化作具像的光点跃出屏幕,围在我身侧一圈又一圈地打转。
我用大拇指跟食指捏住语音气泡拽到耳边,垂着眼听秦映南用沉稳低沉的声音事无巨细地给我讲大考的注意事项。
每一条都是来自过去的语音,却给现在的我真真切切地带来着温度。
我仍在生气。
不是小打小闹地跟秦映南置气,而是底线被肆意践踏时生出的余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