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贤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记得自己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嫡母:“母亲,儿子自认从未忤逆过你一丝一毫,为何如此狠心?”
汪氏不以为意:“忤逆,你若是敢违逆,早就去见了你爹了。我让你活着,你才能活着,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
赵志贤眼神从凄楚无望,到痛苦挣扎,到最后的冰冷无情:“太夫人,您的话,我记住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一溜陌生的下人,他径直去了卧房。
蒋氏脸色比昨日还差。
听说昨日太医第一次来府上给她诊脉时,她突然醒来呕吐不止。
今日到底什么情况,赵志贤一概不知。
儿女皆惊恐不安,已经被他亲自护送去了岳父那里。
惟愿蒋氏能比李氏幸运,度过这一劫难。
张哲贤和衣躺在蒋氏身边,浑浑噩噩中决定,手里的东西都该要找个好的机会交出去了。
快接近午时,刑部得到了太医的诊断结果。
让皇甫昕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第二次去往侯府诊脉,蒋氏已经略略有了几分清醒,虽然不怎么能说话,但太医已经能肯定,蒋氏所中之毒并非宫中早年禁药沉媚。
虽然很相似,但的确不是。
中了沉媚到死中间都不会再醒来。
永嘉侯府还给出了不是中毒的凭据:蒋氏体弱,胃口也极差,之前一直在服药,平日里总是昏昏沉沉。
太医细细查看方子,说的确没错。
如此,太医将过程一一禀报隆泰帝,泰隆帝昨日并未将消息告知刑部,而是思索良久,隔了一夜之久才告知。
其中过程,皇甫昕不敢深想。
好在,李晋安的案子依旧由三法司会审。
皇甫昕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了退思园。
三弟的肩膀不知道现在如何。
小安子用这事来逗他开心:“……三爷把赵老先生气狠了,老先生就激香香姑娘……香香姑娘死死逮着三爷如同逮着猫咪,愣是没让他、嘿嘿嘿——没让他逃走——后来,三爷肩膀又流血了……”
半晌后,皇甫昕看着被那小丫头逮住的“猫咪”,早已仿佛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兄弟两在小阁楼喝茶,商量蒋氏的事。
皇甫晟一五一十地把他的安排细细一说,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样子,让满脑子都是卷宗律例的皇甫昕瞠目结舌。
“……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这是真的?你何时找到的?”
皇甫晟没说他安排人杀了那个张举人之后,就作了此安排,只一语带过:“早些时候。”
皇甫昕安心了。
“如此一来,蒋氏的事情就能顺藤摸瓜,牵扯出宫里的禁药如何会落入侯府汪氏之手,”皇甫昕虽然两个黑眼圈甚是明显,但现在脸上已经有了自信。
阴谋阳谋他不擅长,但说起案子,他一定比大哥和三弟厉害得多:“你等着,为兄一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