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握着秋千两边的绳子,宛如隔空将她半拥在怀中。
她一转头,看见一双美眸漆黑幽深,笑得悠然潇洒,如同美好的春日灿阳,汗水打湿了他的衫袖,竟是刚才马球场上的朱衣少年。
登徒子!
她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眼前的少年是个登徒子。
那少年见她警惕神色且有后退的步态,一笑坦然,问道:“在这里玩耍,你是这琼林苑的小侍女吗?可知道内务司怎么去么?”
她一愣,注意到这少年的衣饰极为华贵,竟将自己的穿着比了下去,顿时反应过来,感觉到羞辱,气急道:“你才是侍女!”
身边的婢子连忙来解释,“这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娘子,少年郎莫要认错人了。”
那少年好意帮她荡秋千反而被骂,摸摸鼻子,看着那金桔糕又一笑,“妹妹别生气,我见你出门还带着糕点吃,只以为你住在附近,这才误会你是琼林苑的人。若有唐突孟浪之处,烦请妹妹原谅则个。”
她看着那糕点,被这少年的几句解释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含羞半敛眉,垂下了双丫髻。
她回家后便旁敲侧击地从父亲口中得知,那着朱衣击球的少年正是家中姐妹们时常说起的长公主长子。
当日马球场中的惊鸿一瞥,还有那一声妹妹,却使得当时春心未萌的她久久记在心里。
直到父亲上呈质疑薛案之奏章后,父亲身死,江府妻孥也被充入教坊,死的死,逃的逃,她没有逃掉,被送入教坊数载,后来进了琅嬛院。
唯一庆幸的是,她还会弹箜篌,甫一登台,便迅速地成名了。成名了的行首只需要以声乐娱人耳,而不需要做她想象中的腌臜事。
十八岁的那年,有人豪掷千金前来看她。
她坐在珠帘后面演奏,一曲罢,那客人并没有提出要和她见面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