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日清疏寡敛的人但凡要是有那么一点儿促狭的意思,都叫她难为情得脸比小手炉还烫——简直不能细想回家以后的事。
苏蘅心一横,抿抿嘴,撩开帘子,也不需要车夫放下踩脚的绣凳,干干脆脆地跳下了牛车,抬眼笑得灿烂鲜妍,“这车坐得的确气闷,郎君既然骑了马来,不如让我也坐坐,透一透风。”
这话虽然是她给自己找的台阶下,却也是真心话。
自从她坠马后,便再也没有骑乘过。加上这几个月犯懒,在金水官邸待久了,后来又去了延福园,像鸟儿从一处精巧居所,飞到另一处更精巧居所,有时候不免也回味当年意气翩翩引马游御街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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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之后,天色格外清朗。冬日白天短,夕阳虽然渐沉,然而时间还早。
流丽的晚霞透出今日最后一丝的初冬阳光,稀薄但是美好,懒洋洋地照在沿路车马及行人的身上,将一切镀成浅金色。
这便信马由缰地沿着金水河走,苏蘅心满意足。
本以为薛恪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他闻言,果然稍稍犹豫。但看到她期待的神色,盈盈若水,想了想,便伏身伸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身前马鞍上。
马上自然不比车辇里暖和,空气清新干燥而凛冽。
苏蘅娇小,缩在薛恪温暖的大氅里,只露了上半张脸出来。若是再缩进去一点,迎面来的人简直看不到薛恪怀里还藏了个人。
她怕冷,尤嫌不够,还将自己的背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上。左挪挪,右动动,调适一番,觉得暖和舒服了,她这才微微侧首,狗腿地奉承道:“薛恪,你的马骑得真好。跟你比起来,我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