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画,”苏蘅扔下笔,摇摇头,“我却不觉得牛郎织女的故事有什么感人的。牛郎看仙女们洗澡,还偷藏织女的衣裳,这才让仙女下嫁的,十足十的法外狂徒。织女爱上牛郎,怕是又恐惧又怜悯,若说这就是爱情,莫不是被洗脑了?”
说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织女初初被强行留在人间的惊惧又有多少人还在乎。
苏蘅看了看手中涂好的水上浮,道:“你们以后嫁人,定要嫁一个又爱你又尊重你的郎君,切切莫找个牛郎那样的。”
众人听苏蘅的话,又新鲜又出奇,莫名有点道理,都是一副思考状。
唯有朱樱儿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阁门外的薛恪。
他没有公务时依旧是一身着举子时的白色襕衫,左臂微弯垂于身侧,清寒单薄。
也许是过于高瘦的缘故,又或许是他时常习惯站立于热闹喧腾之外的缘故,轻易地给人留下疏朗孤独的印象。
唯有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他静静听着苏蘅的高谈阔论,寒削之意化去了些,琥珀色的眼眸亦变得柔和,甚至带着点不自觉的笑意。
樱儿看见他,立即微笑站起身,疾步迎上前去,唤道:“相公。”
众人闻言皆行礼,薛恪眼神切换过来,淡淡一瞥,虽无不悦,却带着微妙的压迫感。这眼神令樱儿一凛,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错事。
薛恪举目看苏蘅,言简意赅,淡淡道:“今日你要去看秦大夫。”
苏蘅点点头,她自然没忘,于是搁下水上浮,换了身轻薄的衣裙:白褙子,樱色抹胸,淡绿罗裙,望之便觉清怡。
落日楼头,乱云逐飞鸿,绮霞低映晚晴天。碧空与热气随着夕阳落山而渐隐,傍晚有悠扬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