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恒好心,不让他们担惊受怕太久,自己一点一点地拖着步子向前走,没再回一下头。
大殿骨架未改,整体的格调却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换成了熙和的古旧风,脚下踩得,也换成了画着摇曳花团的红毯。
而那红毯两边齐跪着的身影,如今也大多换了一副面孔。
“将军有伤在身,免跪。”
没等他在用余光多挑些熟悉的面孔出来,正前方就飘过来这么一句,声音听上去空荡荡的。
像他的主人一样。
喻恒为不可察地扬了扬眉尾,不跪就不跪吧,他也没上赶着跪人家的道理,不过他个头本来就出众,到了拜将这一环,他大大方方在正中一站,像在经了风暴的森林里,独存的一棵半死不活的大树。
这棵树,在看到李公公拿着配刀破佛,弯着腰迈着小碎步朝他走来时,忽然展现了一丝碍眼的生机。
他越走越近,一时间,周遭的一切声响都识趣儿的消音了,静得只剩下他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声音,十五、十四、十三……
他在粗略地估算步数,这还是从前连晁和他显摆自己箭术的奥妙,左耳进右耳出的,兴许是在他半死不活的时候,当成走马灯放了出来,一夜间却记熟了不少。
随之愈浓的还有他眼里的杀意。
他小幅度地深吸了一口气,在那柄雕花精美的长刀出现在视线的一角时,骤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