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什么混话,父皇怎么能将‘死’字挂在嘴边?父皇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人最可笑的地方就是明知结局,还不愿承认。姒槿知晓魏帝已无多少时日, 可是就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父亲会这么快离她而去。
“人老了,反倒看得通透, ‘君不见,三界之中纷扰扰, 只为无明不了绝。一念不生心澄然,无去无来不生灭。’朕年轻时放不下有权势,放不下皇权, 一生在世俗的泥淖中摸爬滚打,直到如今才明白,待人死了,什么便也不存在了。朕注定成不了佛,放不下身后的三千事。”魏帝以铺满皱纹的手轻抚姒槿的脸颊,“大魏日后还是要交到你们的手中。太子贤良,可心太软,所以这些年来朕一直将老六养在身边。承烨天资聪颖,可是除了你,没有人能制得住他。”
“姒槿,你是天家的儿女,注定这一生中不得寻常百姓那般自由,若是有朝一日,需你舍弃什么以保大魏,你能做到吗?”
看着魏帝的双眼,姒槿眼睛有些湿润,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道:“儿臣是大魏的公主,那些,都是儿臣该做的。”
听到姒槿如是说,魏帝幽幽叹了口气,轻抚姒槿脸颊。
“对了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报。”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姒槿道。
“何事?”
姒槿沉下神色来,认真道:“不知父皇可知阳城王与临江王联姻之事?”
听到姒槿的话,魏帝眸中也闪过一抹暗色:“有所耳闻。”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儿臣在外遇见了些事,觉得有必要与父皇说一说。临江王与阳城王为南方两大异异姓王,常年驻军南方与南诏相抗,两家联手,几乎可调动南方诸州的大半驻军。年前儿臣机缘巧合见过阳城王一面,倒是意外见识了阳城王府的私兵。”
“你是说,阳城王豢养私兵?”魏帝眸中已有杀意。
豢养私兵于大魏来说是诛九族的死罪,两家异姓王府结亲,并豢养私兵,其心可诛。